节二十六 前路(1 / 2)

张佑辛道:“我不同意。”

张佑辛几乎是无意识地出这句话,他此刻心情极为复杂,没有方向的茫然,不知该冲谁发泄的愤怒,多年来与眼前这名天才堂弟争锋所积累起来的苦涩,种种情绪淤积在胸口,唯独没有大敌将去的轻松。

张伯谦微微一怔,没有料到第一个表示反对的会是张佑辛。

张佑辛瞪着他,重复了一遍道:“我不同意。”当这四个字被再次清晰吐出,张佑辛忽然松了一大口气,有扭曲的脸色恢复正常,俨然又找回张氏这一代嫡长子的稳重温厚风范。

张伯谦面色如常,想了想,道:“大哥,如果张氏能出一名元帅,会更符合家族利益。”

张佑辛眼神微动,听张伯谦的意思,放弃继承人位置是对帝国元帅之位有野心。

元帅是大秦最高军职,有裂土封疆之实,因此如张氏这样五姓世家家主向来不能同时担任元帅职务。而张伯谦年纪轻轻就是国柱上将,战力名列前茅,以他往常攫取军功的速度,张氏及其母家王氏雄厚背景,拥有在军方登的绝佳条件。

难道他就此做出了在元帅之位和世家家主之间的取舍?

张佑辛此刻头脑已经能够清晰运转,他并未被这个理由服。事实上,以这个堂弟一贯桀骜的行事风格和脾性,居然老老实实坐在对面,抛出一个符合家族利益的解释,他惟一的感觉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氏这一代,真正能够威胁到张佑辛继承人地位的只有张伯谦。

即使很多人都认为张伯谦的性格并不适合成为一家之主,但是张氏荣耀千年的家规放在那里,继承人筛选的规则放在那里,张伯谦的强大在于,只凭武力拿到的积分就弥补了所有短板,与张佑辛并驾齐驱,把其他候选者远远抛在身后。

不管其他人是否服气,张佑辛本人对张伯谦造成的局面,并没有嫉恨不忿,哪怕他从的辛苦和努力,很大可能由于这个堂弟而付诸东流。因为他知道这种风光背后是多么沉重的代价。

张氏的继承方式在帝国世家中独树一帜,一门四公实行“借袭”之制。就像张氏家主无论出身哪一系,都会得到徽国公的爵位,另外三公也是一样,并非仅国公本人亲子可继承,凡此系嫡出子女皆有争一争的机会。

“借袭”之制的优劣同样突出,张氏屹立千年,无论五姓世家之间排名如何变化,其隐为第一的时间远超其余四家,然而张氏也是惟一曾经大规模分宗的上品世家。不过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非但张氏没有降等,就连分出去的昊北张氏用了短短百年也跻身上品。

至于张伯谦成为遗腹子,也可以是“借袭”之制的牺牲品。比起其他族系,丹国公一脉人丁有些单薄,张伯谦的父亲是独子,夫妻感情极好,没有子女也不愿纳妾,直到中年,夫人才刚刚怀孕。于是一些等不及的心术不正者就在背后动了手脚。

事发后,张氏长老会很清醒地知道此风不可长,同时为了安抚丹国公夫人王氏的家族,于是打破常规,为刚刚出生的张伯谦直接请封世子之位。

但这样的警告也就是一个警告而已,张氏的内部清洗也只诛首恶,惩从犯,不可能真正绝户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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