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赏花宴会3(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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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教功利真堪恋,

世间何物是范回?”

风过,寺外新竹万竿,声如翻书。

那些竹影投在墙上,恍若无数举子正排队走入一张巨大的纸,被朱笔轻轻勾销。

放榜次日,何衍循例休沐。

锁院四十日,他几乎忘了家中檐下那窝新燕。

轿子拐进灯市口时,晨光正掠过“何府”

崭新匾额——那是新帝御笔,赐给“最年何阁老”

的体面。

门房老仆迎他,笑得皱成一团:“老爷,夫人天未亮就命厨房煨了参汤,说您‘喜伤了神’,要补。”

何衍低头笑,耳尖微红。

他确实“喜伤了”

,却非为功名——昨夜至公堂里,他亲手把“王”

字写到第一行,笔未收锋,便听人报“王生殁了”

那一刻,他像被人抽走脊骨,半幅宣纸被烛泪浸透,晕成一块小小的坟头。

此刻那团皱墨仿佛还黏在指尖,烫得他握不住缰绳。

穿廊过院,桂影扶疏,他的新妇瑞瑛倚门而立,一袭榴裙,鬓边仍戴成亲那日的金榴花。

照规矩,新妇三月不落冠,可何衍离家多日,那花竟还艳,像专等他回来重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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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

王瑞瑛只唤一声,余下的便被何衍卷进怀里。

锁院久矣,他闻惯了烛烬与墨臭,此刻满怀却都是女儿家的头油、粉香,还有一点点怯。

王瑞瑛的脸埋在他肩窝,声音闷而软:“我昨夜做梦,梦见你站在榜下,忽然回头冲我笑,笑得……像要哭。”

何衍抚她背脊,指腹触到细颤,才知她竟在哭。

他低声哄:“梦是反的,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可心里却想,若告诉她王生之事,她会不会把泪移到他衣上?女子最忌“喜事成悲”

,他舍不得。

抱了好一会儿,王瑞瑛才想起参汤,忙拉他进屋。

小案上汤盅细白,热气一缕,像截不肯散的诗。

何衍饮了两口,忽从袖中摸出一张叠得方胜的薛涛笺——那是他昨晚偷空写的,锁院规矩不许夹带片纸,他豁出去,把对妻子的相思折成小小一方,藏在贴胸袋。

“给你。”

他递过去。

王瑞瑛展开,只见一行行细楷:

“锁院深宵,第几更鼓响,孤灯替卿照鬓旁。

恐卿倚楼,误认飞鸿,错把邻砧当我郎。

若得生还,先吻卿泪,再吻卿裳。”

读至末句,她“嗤”

地破涕,抬手打他肩:“谁哭了?谁倚楼?”

可眼眶又红。

何衍顺势握住她腕,把人带进内室。

窗纱筛下的日影,一格一格,像未填的考卷,他们却在格子里,一笔一笔,把离别补成团圆。

帐幔落下时,何衍最后一线清明想的是:王生此刻已冷,自己却能滚烫,这哪里是“功名”

,分明是“命功”

——命里赐他一次死别,便赏他一次生欢。

他俯身吻住王瑞瑛,知道身边的人有多么的珍贵,他像吻住世间最柔软的答案。

午后,圣旨到:新帝宣他即刻入宫,为“鼎甲异动”

拟谕。

何衍披衣急出,王瑞瑛追至廊下,替他整冠。

瑞瑛的脸上还留有红晕,指尖相触,她轻声道:“夫君,晚上……还回来么?”

何衍望着她,忽然明白:所谓“近臣”

,便是“近不得家”

他握住她手,在袖中暗暗握紧,“等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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