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空气依旧沉甸甸地压着心口,像暴雨前的低气压。武修文几乎是逃离了林方琼那堂缓慢到令人窒息的数学课,脚步虚浮地穿过喧闹的走廊。孩子们的尖叫笑闹声浪一样拍打过来,他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只捕捉到一片模糊的嗡鸣。眼前晃动的,还是林方琼讲台上那慢条斯理的演示,是水从长方体容器倒入圆柱形容器时那刺目的、过分清晰的流动轨迹——像某种无声的嘲笑,嘲笑他此刻的狼狈和无处安放的焦虑。
他急需一点鲜活的东西,一点能把他从那封湿冷举报信和教育局冰冷通知的泥沼里拽出来的东西。几乎是凭着本能,他推开了六年级一班教室的门。
迎接他的不是琅琅书声,而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喧腾!
“慢慢不见了!我的慢慢!”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是班里的“小喇叭”陈心怡,站在教室中央的空地上,眼圈通红,带着哭腔喊得撕心裂肺。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空了的透明塑料饲养盒,盒底铺着几颗彩色的雨花石和一小片菜叶,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心怡别哭!我们帮你找!”班长周伟像个小将军,急吼吼地指挥着,“男生负责教室后面和图书角!女生看看饮水机下面、讲台底下!窗户外面花坛也看看!快快快!”
整个班级像被捅破的马蜂窝。课桌被乒乒乓乓地拉开,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几个小男孩直接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往讲台和饮水机柜子底下黑洞洞的缝隙里猛瞅,嘴里还嚷嚷着:“慢慢!慢慢!出来呀!”几个女生则踮着脚,焦急地翻找着窗台上那一排绿萝茂密的叶子,生怕那只叫“慢慢”的巴西龟藏在里面。图书角更是被翻得一片狼藉,书本被抽出来又胡乱塞回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焦虑、兴奋和童真的混乱气息。
武修文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