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敬汤三碗(2 / 3)
一起的暖。”
阿雪的脸更红了,低头又喝了口汤,却没注意窗外的玉兰花瓣被风吹落,刚好落在她的发间,与那串透明的水珠叠在一起,像时光悄悄别上的礼物。阿风看着那片花瓣,忽然觉得,所谓的春天,或许就是这样——有暖汤,有花香,有身边的人,还有藏在心底的、说不出口的甜。
第三碗汤,阿风特意多舀了些桂花糖。他走到供桌旁时,冰谷遗族正趴在桌上,小手指着画册上新画的冰谷,嘴里念念有词。那孩子的小靴子还没来得及脱,鞋底的细沙落在地上,堆成个小小的沙丘,像座迷你的冰谷山。
“慢点喝,别烫着。”阿风把碗放在他面前,碗底与桌面碰撞的轻响,让孩子猛地抬起头。他的小脸上还沾着九寒殿的泥污,却丝毫不影响眼里的光,像盛着整片星空。
“谢谢阿风哥!”孩子捧起碗,先凑到鼻尖闻了闻,小鼻子被热气熏得皱了皱,像只受惊的小松鼠。他小口吹着汤面,眼睛却又瞟向画册,那页新画的冰谷里,溪水潺潺,花籽破土,连远处的悬崖上都开满了花,红的像火,黄的像金,紫的像霞。
“你看,画里的冰谷没有雪了。”孩子指着画,声音里满是向往,“等明年春天,我们是不是也能在冰谷种这么多花?”
阿风蹲在他身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画册上的花仿佛真的在动,花瓣在风里摇出细碎的响。“会的。”他肯定地说,“我们会把九寒殿的草籽撒遍冰谷,把雪莲的根栽进每片土地,让春天长在冰谷的每个角落。”
孩子用力点头,小口喝着汤,嘴角沾着的桂花糖像颗小小的金豆。他忽然指着画册里一个举着花籽袋的小人,兴奋地说:“阿风哥你看,这像不像我?我要把冰谷祖先的故事画在每朵花上,让它们开花的时候,都记得是谁换来的春天。”
灵狐残魂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浸了蜜的风:“好孩子,故事就该这样传下去。”她顿了顿,语气里忽然多了些追忆,“当年你先祖带着玄冰剑离开冰谷时,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背着比他还高的剑,却非要跟我说‘灵狐大人放心,我一定把春天带回来’。”烟影在画册上先祖的画像上轻轻晃了晃,“现在看来,他做到了,只是换了种方式。”
孩子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又喝了口汤,忽然指着窗外喊:“阿雪姐姐你看,玉兰花瓣落在雪莲上了!”
阿雪和阿风同时转头望去,一片洁白的玉兰花瓣正落在窗台上的雪莲上,与冰蓝的花瓣叠在一起,像雪与春天的拥抱。阳光穿过两片花瓣,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像块被打翻的调色盘,晕开了温柔的蓝与白。
檐角的铜铃还在响,叮铃叮铃的,像谁在数着时光的脚步。风穿过庵堂的门,带着汤的甜香、雪莲的清冽,还有远处山野里新翻泥土的腥气——那是素心的阿爹在山脚下开垦土地的气息,他说要种些能在冰谷生长的花,明年春天送给素月庵。
素心蹲在门槛边,手里还攥着那块擦石板的抹布。她看着石板缝里的绿芽又长高了些,芽尖顶着点嫩黄,像个鼓足勇气的小拳头。她忽然想起阿婆临终前说的话:“素月庵的铜铃响一次,就有一段故事在风里扎根。”那时她不懂,现在看着阿风与阿雪相视而笑的模样,看着冰谷遗族捧着画册的认真,看着香炉里未散的檀香,忽然觉得,所谓传承,或许就是这样……
当年的人把暖放进汤里,让桂花糖的甜在岁月里发酵,从先祖的野山楂,到阿风的姜汤,再到将来冰谷孩子碗里的花蜜,甜意从未断过;把勇气刻进剑里,让玄冰的寒裹着护人的热,从先祖举剑刺向黑雾的决绝,到阿风用汤罐浇灭魔气的果敢,再到冰谷遗族举着画册面对恐惧的坚定,勇气一直在生长;把期待藏进风里,让铜铃的响守着归来的路,从先祖离开时的承诺,到三人归来时的脚步,再到将来孩子们奔向春天的奔跑,期待从未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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