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桂花酒糕(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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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看,那双蒙着白翳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心里忽然软得发疼。

回到家时,院门口的石墩子上,阿禾的包袱还在,只是旁边多了个青瓷碗,碗里的小米粥冒着热气,上面浮着层薄薄的米油,显然是刚盛出来的。王二麻子心里一暖,刚要喊人,就见阿禾从灶房跑出来,手里还攥着块腌芥菜,绿莹莹的,衬得她那双蒙着白翳的眼睛都亮了些。“二麻子叔,我以为你走丢了呢!”她声音脆生生的,像檐角的铜铃,眼上的白翳似乎淡了些,能看清他竹篮里的桂花,眼睛倏地亮了,“采这么多!”她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花瓣就缩了回去,像被烫着似的,“真香……”

“嫌多?”王二麻子把竹篮往她面前递了递,额角的汗滴落在篮沿,晕开一小片湿痕,“路上泡水喝,喝没了就再找野桂树,忘川河沿岸多的是。”他顿了顿,从篮底翻出那把野菊,往她手里一塞,“这个也拿着,插在包袱上,看着精神。”

阿禾捧着野菊,花瓣上的露水沾在掌心,凉丝丝的。她忽然抬头,白翳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轻声说:“叔,你跟秀莲婶一定很要好。”

王二麻子的动作顿住了,喉结滚了滚,过了好一会儿才挠挠头,声音低了八度:“那是……她可是我这辈子碰见过最好的人。”他转身往灶房走,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像根被拉长的麦芽糖,“粥快凉了,赶紧吃,吃完我再给你装两罐桂花酱,拌馒头吃香得很。”

灶房里,秀莲的牌位摆在条案上,乌木牌身被摩挲得发亮,旁边的青瓷瓶里,新换了朵月季,粉嘟嘟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是阿禾今早从院角摘的。王二麻子往香炉里插了三炷香,看着烟圈在梁上打转,像秀莲生前吐的烟圈——她抽旱烟,抽得极慢,烟圈从唇间飘出来,悠悠地荡到他面前,他就伸手去戳,戳散了烟圈,也戳红了她的脸。“秀莲啊,阿禾这丫头,跟你年轻时一样,眼里有光。”他拿起案上的铜盘,用布巾擦了擦盘底的“莲”字,那是当年他亲手刻的,刻得歪歪扭扭,秀莲却宝贝得很,总说比金银盘子金贵,“我给她备了桂花酱,你说她会不会嫌太甜?”

香灰落在铜盘里,发出细微的声响,像谁在轻轻应和。王二麻子笑了笑,转身往灶台走,想给阿禾煮个荷包蛋。铁锅烧得发白,他往锅里舀了瓢水,水汽腾起来时,忽然想起阿禾今儿要走,去忘川河。忘川河……那地方他去过一回,十年前陪秀莲去给她爹娘上坟,河上的老艄公撑着竹篙,木船晃得人头晕,秀莲攥着他的手,指尖微凉,说“这河看着宽,其实水浅,能趟过去”。当时他只当是玩笑,现在却觉得,这世上的河,哪条不是看着宽,趟着趟着就过去了?

阿禾收拾包袱时,发现布兜里多了个油纸包,油香混着肉香钻出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打开一看,是块熏肉,肥瘦相间,还冒着点余温,上面压着张纸条,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忘川河上风大,熏肉揣怀里,暖。”她捏着纸条笑,指尖触到油纸下的温热,忽然想起王二麻子蹲在灶前添柴的模样,火光映着他脸上的疤,那疤仿佛也软了些,不像初见时那么吓人了。

王二麻子往瓦罐里装桂花酱时,手忽然顿了。灶台上的瓦罐摆得整整齐齐,有腌菜的,有装酱的,最右边那只小陶罐,是秀莲生前泡桂花酒的,去年秋天他照着秀莲的法子,往里面塞了新采的桂花和高粱酒,如今该是醇得正好。他掀开盖子闻了闻,醇厚的酒香裹着桂花香扑出来,呛得他打了个喷嚏,倒想起秀莲第一次给他灌桂花酒的模样——她捏着他的鼻子往他嘴里倒,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痒得他直躲,她却笑得直不起腰,说“二麻子脸红了,像庙里的关公”。

“老艄公爱喝两口,这是我去年泡的桂花酒,你给他带去。”他把装着酒的布包往阿禾手里塞,布包沉甸甸的,上面还别着朵月季,花瓣上沾着露水,像刚从枝上掐下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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