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三辅归曹(1 / 2)
深秋的高陵城头,残阳如血。
李儒的白袍在凛冽的西北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城外连绵数十里的敌军连营——北方是马银甲白袍的西凉铁骑,南方是曹操玄甲红缨的兖州雄师。
城墙上斑驳的血迹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几个伤兵蜷缩在垛口后,用生锈的刀鞘刮取墙缝里最后一点苔藓充饥。
"
军师,只剩半日粮草了。
"
亲兵捧着个豁口的陶碗,里面飘着几片树皮。
李儒没有回头。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城墙缝隙,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十二年前的洛阳城头,那个身着锦袍的肥胖身影正拍着城墙大笑:"
文优啊,你看这天下,迟早是咱们西凉人的!
"
子夜时分,李儒独自登上北门敌楼。
他解下腰间酒囊——这是董卓当年赐的西域葡萄酒,珍藏多年早已酸涩。
仰头痛饮时,冰凉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像极了初平三年那个雨夜,太师脖颈里喷出的血。
"
太师!
"
他突然对着北方漆黑的夜空嘶吼,声音像是锈刀刮骨,"
太师!
!
"
第二声吼出时,喉间已泛起腥甜。
当第三声呐喊混着血沫喷出时,城下巡夜的士兵惊恐地看见,那个总是从容不迫的军师竟像片枯叶般翻过垛口。
"
军师跳城了!
!
"
李傕赤着脚冲上城头时,只抓到半幅撕裂的白袍。
他探出身去,借着月光看见那个单薄的身影静静躺在护城河畔,像具被孩童丢弃的木偶。
奇怪的是,李儒摔得支离破碎的脸上,竟凝固着诡异的笑容。
黎明前的军议上,油灯将李傕狰狞的面容映在墙皮剥落的军图上。
他忽然狂笑起来,震得案上箭筒嗡嗡作响:"
好!
文优先去黄泉给太师报信,咱们随后就到!
"
说着突然抽刀劈碎木案,"
传令!
杀马吃肉,饱餐战饭!
"
郭汜默默摩挲着刀柄上的羌族纹饰。
这把刀是当年他们随董卓入京时,在西市同一个鲜卑商人赌酒赢来的。
他突然抬头:"
李兄,还记得初平二年在郿坞喝的鹿血酒吗?"
李傕的笑声戛然而止。
两人隔着破碎的案几对视,浑浊的眼里同时泛起血色。
那夜他们喝醉后,曾把抢来的宫女绑在庭前梅树上射箭取乐。
"
开城门。
"
李傕起身时,铁甲上的冰碴簌簌掉落,"
让那群关东鼠辈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西凉男儿!
"
卯时三刻,高陵南北两门轰然洞开。
没有战鼓,没有号角,只有三百多个衣衫褴褛的西凉老兵沉默地列阵。
他们中不少人缺胳膊少腿,却把残缺的肢体绑在长矛上充作支架。
"
杀——!
"
李傕的吼声撕破晨雾。
他赤裸上身冲向北门,腰间缠着的竟是李儒那幅染血的白袍。
对面马军阵中顿时箭如雨下,但见这头花白的老将竟不躲不闪,任由三支羽箭贯穿胸膛,抡圆了陌刀将最前排的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南门外,郭汜的突击更加惨烈。
他带着最后二十骑直扑曹操的中军大纛,铁蹄踏过结霜的荒原时,竟在身后拖出二十道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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