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9章 罗奶奶做酱肉,切一块给我家的咸香(1 / 2)
腊月里的风裹着雪粒子敲窗时,我总趴在厨房门框上看罗奶奶揉酱。她家老式青砖灶台上,粗陶盆里的五花肉码得像小山,肥瘦相间的肌理里还凝着冬日的凉,罗奶奶枯瘦却有力的手攥着粗盐,一捧一捧往肉上搓,指缝里漏下的盐粒落在盆底,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把冬天的寂静都揉进了肉里。
“小囡别靠太近,盐粒溅眼睛。”罗奶奶转头时,银白的发丝垂在额前,沾了点酱色,她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菊花,却笑得暖。我赶紧往后退半步,目光还黏在陶盆里——那是我盼了整一年的酱肉,是老巷子深处最勾人的年味,也是罗奶奶总记挂着我家的心意。
罗奶奶做酱肉有讲究,得用立冬后杀的土猪肉,肥瘦要刚好三成肥七成瘦,“肥了腻,瘦了柴,这样的肉进酱缸才养人。”她总这么说。每年冬至前,她会提着竹篮去巷尾张屠户家挑肉,指尖在肉皮上轻轻划,能准确摸出肉的纹路,“这肉得顺着纹理切,酱才能渗进每一丝纤维里。”张屠户知道她是给巷里几家孩子做酱肉,总会多留两块最嫩的里脊肉,“罗婶,您拿回去给小的们炖汤。”罗奶奶从不白要,下次准会带罐自己腌的糖蒜,一来二去,巷子里的人情味就像酱肉的香气,慢慢浓了。
我家搬进这条老巷时,爸妈总忙着加班,冬天的晚饭常是便利店的饭团。有天傍晚我蹲在门口写作业,罗奶奶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酱肉饭过来,“小囡饿了吧?先吃点垫垫。”那是我第一次吃酱肉,酱色的肉皮裹着油亮的酱汁,咬一口,咸香里带着微甜,肉汁在嘴里化开,连米饭都浸满了香味。我吃得急,嘴角沾了酱,罗奶奶用袖口轻轻擦,“慢点儿吃,以后奶奶做酱肉,多做一份给你家。”
从那以后,每年做酱肉时,罗奶奶总会叫上我帮忙。我蹲在她身边,看着她把炒好的花椒、八角、桂皮磨成粉,和粗盐、冰糖混在一起,“这些料得按比例来,花椒多了麻,桂皮少了不香。”她一边说,一边让我闻料粉的香味,我凑过去,一股辛辣又温暖的气息钻进鼻子,瞬间驱散了冬日的冷。然后她会把调好的料撒在五花肉上,双手反复揉搓,直到肉的颜色变深,肌理里都渗进料香,“得揉到肉发热,料才能跟肉融到一起。”我学着她的样子揉肉,小手没力气,罗奶奶就握着我的手一起揉,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肉传到我手上,暖得我心里发颤。
今年做酱肉时,出了点小意外。罗奶奶揉完肉准备装缸,起身时没站稳,差点摔倒。我赶紧扶住她,发现她的膝盖肿了。“老毛病了,天冷就犯。”罗奶奶笑着说,可我却红了眼。爸妈知道后,特意请了医生来给罗奶奶看腿,还让我每天给罗奶奶送热汤。罗奶奶嘴上说着“不用麻烦”,可每次我送汤过去,她都会把刚腌好的酱黄瓜塞给我,“这黄瓜配粥好吃,拿回去给你爸妈也尝尝。”
酱肉腌在缸里的日子,是最熬人的。罗奶奶每天都会去翻缸,把底下的肉翻到上面,让每块肉都均匀地沾到酱汁。我总跟着她去看,缸里的酱肉一天天变深,从浅红变成深红,最后变成油亮的酱色,香气也越来越浓,从缸里飘出来,绕着老巷转,引得邻居们都来问“罗婶,酱肉啥时候能吃啊?”罗奶奶总会笑着说“快了快了,等过了腊八就给大家分。”
腊八那天,天刚亮,罗奶奶就叫我去她家拆缸。她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把酱肉从缸里取出来,每块肉都裹着浓稠的酱汁,油亮亮的,像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先给你家切一块,让你爸妈也尝尝鲜。”罗奶奶拿出菜刀,刀刃在酱肉上轻轻一划,“要顺着纹理切,这样肉不柴。”她手腕一动,一块厚薄均匀的酱肉就切了下来,酱色的肉皮,粉红的瘦肉,雪白的肥肉,层次分明,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罗奶奶把酱肉装进油纸袋里,递给我,“回去让你妈蒸一下,蒸的时候放点姜片,去去油。”我接过油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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