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苏瑶指尖簌簌落下的紫苏子,忽然注意到那些深褐色的颗粒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像是被揉碎的星子。青石槽边缘的青苔被苏瑶的袖口扫开些,“乙亥年谷雨” 五个字便愈发清晰,笔画间还留着些许朱砂的残痕,想来当年刻字时定是蘸了朱砂,只是被岁月磨得淡了。
“这石槽可有年头了。” 苏瑶撒完最后一粒种子,用银钗尾端轻轻将土沟抿合,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初生的婴孩。她手腕翻转时,杏黄锦囊的流苏扫过青石面,发出细碎的声响,倒与檐角风铃的余韵合在了一处。
“是师祖爷亲手凿的?” 她蹲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湿润的泥土,一股混杂着腐叶与草木灰的气息钻入鼻腔,竟比前院的茉莉还要清透。
苏瑶屈起手指叩了叩石槽壁,闷响里带着几分厚重:“那年谷雨下了三天三夜,山洪冲垮了后山的药圃。师祖爷背着药篓在泥里扒了整整一日,最后只寻回半袋紫苏子。” 她拔下银钗绾住散落的鬓发,阳光顺着发间的空隙漏下来,在她眼角的细纹里淌成细碎的金河,“当晚他就搬了块青石来,借着廊下的灯笼光凿这石槽,凿到后半夜时,指缝里的血珠滴在石面上,倒成了最好的朱砂。”
她忽然发现石槽内侧有道极浅的刻痕,弯弯曲曲像是条小蛇。苏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漾起些微笑意:“那是你大师兄五岁时刻的,他说要画条龙守着紫苏,结果被师祖爷罚抄了三十遍药经。”
说话间,苏瑶已从锦囊里取出个青瓷小瓶,倒出些澄亮的液体往土上轻洒。水珠落在泥土里,竟腾起极淡的白汽,凑近了便闻到股清冽的酒香。“这是去年的桂花酿,” 苏瑶的指尖沾了些酒液,在北斗七星的斗柄处轻轻点了三下,“师祖爷说,紫苏性烈,得用些温醇的东西镇着,不然长出来的叶子会带着火气。”
她忽然听见翅膀扑棱的声音,抬头便见两只灰鸽落在不远处的篱笆上,歪着头看她们。苏瑶从锦囊里摸出把碎米撒过去,鸽子们扑腾着凑近啄食,翅膀带起的风卷得紫苏叶的碎影在石槽上轻轻晃动。
“北斗七星各有讲究,” 苏瑶用银钗指着方才撒种的位置,“天枢星要深些,天璇星得挨着石槽边,天玑星旁要留三分空地 —— 这些都是师祖爷传下来的规矩。” 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