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晨光里的铜铃》(2 / 15)
老者正对着一幅《平江图》红着脸,一个说“当年护城河水深三尺”,一个争“明明是五尺,我小时候还在这摸过鱼”。
“老先生,你们在说护城河?”林恩灿走过去,灵狐顺着他的衣袖溜到图上,踩着标注的水位线“吱吱”叫。老者眼睛一亮:“你这狐狸通人性!没错,就是这线!我爹撑船送货那阵,水深能没过船篷呢!”
另一位老者哼了声:“吹牛!我家账本记着那年河浅船滞,你爹怕是把雨水算进去了!”两人越争越急,最后竟拉着林恩灿评理,“年轻人看着面善,你说句公道话!”
林恩烨忍着笑递过一本泛黄的《水利考》:“两位看看这个?上面记着护城河历年水位,最高三尺七寸。”
老者们凑过去,手指点着那行字,忽然都笑了:“原来咱俩都没记错,是河水自己会变啊!”
灵雀忽然衔来片银杏叶,落在图上的塔影处。林牧接住,发现叶子背面的虫蚀痕迹像极了护城河岸的纹路:“这叶子和河堤的木桩纹路一样!”
林恩灿心头一动,对老者们道:“能否借贵处的水文记录看看?”老者们立刻领着他们往祠堂去,路上还念叨:“要说治水,还得学古人,他们修的堤,几十年都不用补……”
祠堂的旧账簿堆到了房梁,林恩灿翻到一本蓝布封皮的册子,里面夹着张油纸,包着半块风干的河泥:“这是……”
“前几年溃堤时的河泥。”老者叹了口气,“当时护堤的小伙子们用身子堵缺口,最后只捞上来这点泥……”
灵狐突然对着河泥低吼,林恩灿凑近,闻到泥里混着极淡的桐油味——那是护堤常用的防腐料,这缺口分明是被人挖开的,不是自然溃堤。
林恩烨的手指在账簿上顿住:“负责河堤的监工,是王账房的亲戚。”
暮色漫进祠堂时,林恩灿望着那半块河泥,忽然道:“去河堤。”
月光下的河堤泛着银辉,灵豹沿着堤岸踱步,忽然对着一处草丛低吼。林牧拨开草,露出块松动的石板,账房账本里的“监工专用”印记分毫不差。
“找到了。”林恩灿的声音很轻,“这笔账,该清算了。”
灵狐叼着铁钉跑回来,尾巴扫过林恩灿的手背,带着泥土的凉意。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下下敲在夜色里,像在为那些沉在河底的秘密,数着昭雪的时辰。
林恩烨望着护城河上的月影,忽然道:“原来江河湖海,记着比账本更真的账。”
林牧把银杏叶夹进《水利考》,灵雀站在书页上,对着月光梳理羽毛:“明天把这些铁钉交给官府,他们会不会把王账房的老底都翻出来?”
“会的。”林恩灿望着塔尖的月光,“就像这双塔,不管过多少年,影子总会落在该在的地方。”
灵狐蜷在他掌心,发出满足的轻哼,仿佛已听见沉冤昭雪的声响,正顺着河水,漫向更远的黎明。
天刚蒙蒙亮,祠堂外已传来车马声。林恩灿抱着那本蓝布封皮册子走出时,见官府的人正将王账房押上马车,他怀里的账本散落一地,其中几页飘到林恩灿脚边——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克扣的河工款,连买铁钉的钱都被划进了私人账户。
“林公子,多亏你找到铁证!”为首的官差拱手道,“这河堤的缺口,果然是人为挖开的,王账房招认了,他怕汛期出问题担责任,竟想先‘做旧’缺口,再谎报是自然溃堤。”
林恩烨望着被押走的王账房,冷声道:“连治水的钱都敢贪,该罚。”
灵雀在林牧肩头跳了跳,衔来片新抽的柳叶,像是在庆祝。林牧笑着把柳叶别在衣襟上:“这下河堤能好好修了吧?”
“得请最好的工匠。”林恩灿翻开那本《水利考》,“你看,古人修堤讲究‘三合土’,石灰、糯米、桐油按比例调和,比水泥还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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