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是,如果裴桑枝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他头上就少了一座大山,他也不至于被处处掣肘,活成这副憋屈窝囊的鬼样子。
忧的是,那他做荣国公岳丈的尊荣岂不是也要飞走了。日后,没了这尊大佛,永宁侯府的荣华富贵该指望谁啊。
永宁侯心乱如麻。
而萧凌则是没有永宁侯这般复杂又变来变去的心绪,只有满腔的惊喜,一双眼睛就差直接粘在裴桑枝身上了。
让他心跳加速的念头浮现脑海。
他的猜测,是不是要成真了。
裴五姑娘是惊鹤表哥的妹妹,也就是他的表妹?
那枚镶金嵌玉的锁扣,定是惊鹤表哥留给她的凭证!
姑母的女儿啊。
这份失而复得的欢喜,沉重得让他想要落泪,却又脆弱的让他不敢呼吸。
他怕这份惊喜是泡沫,指尖一戳就破,太阳一晒就消失。
所以,他只能压下心底所有翻腾的声响,静静地等待一个结局。
裴驸马脸上是一片清澈见底的茫然,全然不解其意。
反观周域,则是视线微妙地在裴桑枝与胡嬷嬷之间打转,电光石火间,心下雪亮,明白了大半。
裴五姑娘不简单啊。
庄氏若要灭口,一个陪嫁嬷嬷岂能逃脱,又怎能安然至今,甚至敢在此处闹腾。
除非,这个嬷嬷找到了护身符。
撬开庄氏陪嫁嬷嬷的嘴,绝非易事,足见其手段。
可怜萧氏,昔日空有主母之名,却无自保之智。倘使她能有裴桑枝几分机敏刚强,而非一味柔弱可欺,她们母子又何至于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想到死于淮南灾民暴乱的裴惊鹤,周域忍不住唏嘘。
有一颗君子的仁善坦荡之心重要,但却不能仅有仁心,没有手段。
萧氏教子的法子,他不敢恭维。
“萧氏之死?”裴驸马眉头紧锁,诧异地反问:“可她不是缠绵病榻多年,最终不治身亡的吗?”
“而桑枝的身世,真假千金之事早已是上京城街头巷尾皆知的话题,难道这其中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你且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