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里的宝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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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荆条炒肉”

,算是把这陈家大院最后那点活人气儿给彻底抽干了。

一连好几天,院里死寂死寂的,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死气沉沉。

人人脸上都挂着层灰,麻木地干活,吃饭,睡觉,连喘气儿都跟做贼似的。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得是饭桌。

堂屋里,大房、陈秀英和陈念,一桌。

院子角落,二房那三口子则围着个小泥炉,自个儿开了小灶。

这火灶一分,亲疏远近,明明白白。

大房这边,锅里好歹能看见米星子,旁边配着一碟黑不溜秋的咸菜疙瘩。

二房那边就更惨了,清汤寡水能照出人影,就那么几根烂菜叶子在里头飘着,拿最低的工分换来的。

周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端着碗,一双眼就那么直勾勾地钉在碗里,呼噜呼噜地扒拉,吃相不是一般的难看。

陈建军更是把整个脖子都缩进了衣领里,一个屁都不敢放。

陈灵儿倒像个抽了魂的木偶,吃饭没动静,走路没声响。

回柴房的时候,那后背挺得笔直,她妈周兰瞅着那背影,都犯嘀咕,这哪是自己闺女,整个一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天傍晚,又是一顿半死不活的饭。

陈秀英喝完最后一口粥,手里的碗“啪”

地一下就搁在了桌上。

声儿不大,可院里所有人的心尖子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天天啃这破玩意儿,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噼里啪啦响了一串。

“明儿我上山转转,看能不能弄点野食儿开开荤。”

这话一出口,大儿媳刘芬手一抖,赶紧劝。

“娘,您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山路滑,可不敢去!”

陈念也懂事,伸手拽了拽奶奶的衣角。

角落里的周兰冷不丁地“嗤”

了一声,那声音又尖又细,一下子就扎破了满院的死寂。

“哟,娘这是要去山里当活神仙,好给我们变肉吃啊?可别肉没见着,反倒要我们上山把您老人家给抬回来。”

陈秀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话音凉飕飕地砸了过去。

“管好你那张吃饭都堵不住的臭嘴,干好你那份挣不来几个工分的活儿。

我的腿脚,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周兰被噎得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到底没敢再吱声,埋下头死命扒拉碗里那点菜叶子汤。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秀英就背上个破竹篓,抄了把豁口镰刀出了门。

她没走大路,专挑着没人走的小道,一头扎进了后山。

等走到一个四下无人的隐蔽山坳,她站定,闭上了眼。

念头一沉。

再睁眼,天就没了。

头顶上是一片亮得白的光,晃眼,却不扎人,低头一看,脚下连个影子都找不着。

空气吸进肺里,凉丝丝的,有股子铁器和泥土混在一块儿的味儿,耳朵边上还有一阵低低的“嗡嗡”

声。

一排排金属架子,高得望不见头,上头码着铁皮罐头、玻璃药瓶、帆布工具包,一样挨着一样。

另一边,是绿油油的青菜,白胖胖的蘑菇,一丛丛一簇簇,长得整齐得过分。

陈秀英熟门熟路,走到菌菇架子前,专挑个大的摘了满满一篓,又顺手掐了一把顶花带刺的嫩青菜。

她走到一根铁管子里流出的水渠边,掬起一捧就喝,清冽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浑身上下的乏劲儿顿时一扫而空。

她把自己随身带的水壶也灌得满满当当。

临走前,她又拐到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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