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压得更低,“我知道,丢了会稽是大罪……可我也是没办法啊!”
“孙仲那反贼,已经聚了上万人,我手里根本没有多少兵马,而且他们是直接在城内暴动的,根本守不住啊!”
他说着,抓起桌上的一块酱鸭塞进嘴里,囫囵咽下去,又飞快地夹了块鱼肉,往自己儿子的手里塞。
他的孩子怯生生地看了看母亲,他的妻子红着眼眶,推了推儿子的手:“快吃,快吃。”
“少族长,”朱亮又看向朱成友,语气带着哀求:“若是朝廷追责,能不能……能不能判个监候?”
“哪怕蹲几年大牢,去修河堤做劳役,我都认!”
“只要能留条命……”
朱成友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像敲在朱亮的心上。
“朱亮,”他忽然改了称呼,没再用那声带着几分亲疏的词汇,如伯父,叔叔什么的……
“你以为,丢了会稽只是‘守不住’的事?”
他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会稽是扬州的重镇,十分重要,同时是咱朱氏在江南的根基。”
“你连守都没守,带着家眷卷着细软就跑了……城防图没烧,粮仓没毁,连太守印都扔在了府衙里,让反贼踩在脚下。”
“你知道这建康城现在怎么传?”
“说你勾结中神道,说你把会稽拱手让给了中神道。”
朱亮的脸“唰”地白了,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
“我没有!我没有勾结中神道!”他急得跳起来:“我是怕……怕被反贼抓了去,辱没了朱家的名声……”
“这不能什么帽子都往我头上扣呀!”
“名声?”朱成友冷笑一声,“你跑的时候,怎么不想名声?会稽城里多少朱家旁支被反贼抄了家?”
朱亮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冷汗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就在这时,正厅两侧的屏风后忽然转出四个侍卫,都是朱家豢养的私兵,一身黑衣,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像鹰隼一样盯着他,沉默得像四座石像。
朱亮的呼吸骤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