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厮杀整整持续了七天。
从清晨的露水沾湿铁栏,到傍晚的残阳把圈里的血照成暗金色,从第一天地面零星的血点,到第七天黄土被血泡得发黏,连空气里都飘着挥不散的腥气。
可每天天不亮,校场外围还是会排起长队,没人怕,只怕抢不到进圈的机会。
第七天黄昏,最后一个胜者从圈里走出来时,力羯苍穹终于走下了高坡。
一千个汉子站成十列,个个身上都有新伤叠着旧伤,有的少了只耳朵,有的脸上留着深可见骨的刀疤,有的胳膊还吊在胸前,却都把腰杆挺得笔直。
他们手里握着刚发的铁刀,刀身在残阳下泛着冷光,看向力羯苍穹的眼神里,没有畏惧,只有悍然。
力羯苍穹走过去,用弯刀的刀背挨个敲过他们的肩膀,每敲一个,就沉声道:“你们都是从百人堆里杀出来的狠角色,是我力羯苍穹的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一千张带伤的脸,声音陡然拔高:“接下来,你们将建功立业!”
风卷着他的话传遍校场,一千个汉子同时举起铁刀,嘶吼声震得老槐树的叶子落了一地……这就是,力羯苍穹,选择出来,要灭大成的勇士,个个都带着百人斩的血债,个个都抱着不死不休的狠劲。
深秋的洛阳宫,檐角铜铃被西北风卷得发颤,段豪立在书房的巨大沙盘前,指尖捏着半块冷透的麦饼,目光却死死钉在沙盘西南角……那里用青泥堆出的巴蜀山地,沟壑间插着细小的木牌,写着“剑门关”“阴平道”,每一道木牌都像横在他心头的坎。
他这几天已第三次把案上的文书捏得变形。
之前孔珧从建康带回消息,拒绝迁都洛阳时,他当场就把那卷明黄诏书掼在地上,墨汁溅了满靴。
他原盘算着,皇帝迁来洛阳,他便能借“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名分,逐步收拢南方势力,少动刀兵,可如今皇帝被南方的世家大族,挟持在了建康,帝国统一只剩“武力”一条路……这路太险了。
他不敢轻易南征,因为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一旦南征路上,经历了一次失败,那么他就会步入之前女婿豪强的后尘。
他段豪不能步这个后尘,眼下他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