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野兽(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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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在推搡中飞了出去,露出冻得通红的脚趾。她的羽绒服拉链早被扯坏,里面的玫红色秋衣沾满泥袖口磨得发亮,能看见里面露出的皮肤。

那是常年在菜市场剖鱼留下的刀疤。

“让让啊!给孩子条活路!”她的嗓子哑得像砂纸,却仍拼命把女儿往前送,仿佛举着的不是孩子,而是自己的希望。

女儿的小辫子勾住了前面男人的背包带,疼得直哭,她却顾不上哄,指甲深深掐进孩子的腋下,直到看见警戒线的盾牌边缘才松了口气。

穿灰呢子大衣的老太太挤到前排的,她突然跪倒,将结婚证拍在警察盾牌上,烫金封面沾满雪水:“我们结婚四十年,老头子走不动了!让他先上船啊!”她的老伴坐在轮椅上,脖子歪向一侧,不知是昏迷还是装死。

结婚证第二页贴着两张泛黄的照片:左边是1965年结婚时,老伴穿军装戴大檐帽,她梳着齐耳短发别着红头绳;右边是去年社区拍的金婚照,两人坐在轮椅上,身后是贴满奖状的白墙。

警察则是挥舞着警棍,连连喝斥:“后退,全部后退,船还没到,急什么?”

警戒线的死角处,穿电焊工制服的男孩正把银项链往女孩手里塞,链子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吊坠是朵歪扭的小雏菊,他在五金厂辛辛苦苦干了三个月,用加班费换的。

男孩把项链擦得发亮:“戴着,等咱们到了安全区,我再给你买金的。”

女孩穿着起球的灰色卫衣,胸前印着褪色的“职业技术学院”字样,那是她考上大专那年买的。

“这个也很好了。”她把自己的身份证塞进男孩口袋,“别忘了我身份证上的地址,”她勾住男孩的小拇指,笑得比哭还难看,“要是我被咬了,你就拿这证去烧给我,省得我变成怪物了还找不到回家的路。”

武警的防暴盾牌在混乱的人流中几乎被撞成碎片,资深武警吴志勇用后背顶住摇摇欲坠的防暴盾牌,盾牌中央凹进去一大块,是半小时前被个汉子用钢筋砸的。

“都稳住!船还有十分钟就到!”他的嗓子哑得像破风箱,左手悄悄摸向腰,那里别着把92式手枪,一旦情况失控,那将不得不开枪。

年轻警察胡从明又被撞得踉跄半步,盾牌差点脱手,他看见穿呢子大衣的老太太正用冻僵的手擦老伴嘴角的涎水,老人歪在轮椅上,后颈的暗紫色瘀痕比刚才更深了,像是被人踹的。

胡从明突然想起自己的爷爷,临终前也是这样歪着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咬了咬牙,趁吴志勇不注意,悄悄把盾牌往老太太方向挪了五厘米,鞋子却在冰面上打滑,差点摔个屁股蹲。

雾角声中,\"岛礁号\"的轮廓在所有人的视野中逐渐清晰。

这艘1993年由汉堡船厂建造的货轮,船体锈红得像块风干的腊肉,锚链上缠绕的海藻早已冻成黑色硬壳,随船身晃动时簌簌掉落。

船头\"dEUtSd\"的德文铭牌被喷上歪扭的中文\"岛礁号\",油漆顺着铁锈流淌,形成一道道暗红的泪痕。原本用于固定重型机械的钢索网如今挂着5个救生筏。

驾驶室里,船长刘刚的手掌按在1990年代的木质舵轮上,木纹里嵌着陈年的咖啡渍。他望着舷窗外蠕动的人群,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首航时,货轮满载着小麦驶离汉堡港,阳光洒在金黄的麦堆上,像铺了一层流动的蜂蜜。

\"船长,左舷距离码头20米。\"大副的声音打断思绪,这个45岁的男人正紧张地调整领带,那条印着企鹅图案的领带是女儿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此刻却被他攥得皱成一团。

“别那么紧张。”刘刚注意到李明的左手在发抖,无名指上的婚戒不知何时已经摘掉,大概是怕在混乱中被扯掉手指。

\"菩萨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的声音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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