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o7章 好好的(3 / 8)
了阿雅。”
阿雅妈妈没说话,只是慢慢弯下腰,拿起桌上的药盒。
她的指尖已经有些变形,关节突出,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此刻却轻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玻璃,划过便签上的字迹,在“哦~”
后面的小波浪上反复摩挲,像是在触摸女儿还带着体温的指尖——阿雅写这个小波浪时,肯定是笑着的,小脑袋歪着,笔尖在纸上慢慢拖,像在画一条小尾巴。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泪:“我就知道……她从小就仔细,吃药前都会把说明书翻来覆去看三遍,连每次吃多少、隔多久吃,都会用彩笔标出来,怎么会突然过敏呢?”
她顿了顿,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药盒的铝箔板上,出“嗒”
的轻响,像小石子落在空罐子里。
她赶紧用袖口去擦,却越擦越多,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滴在膝盖上的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她住院前一天,还跟我撒娇,趴在我腿上,说‘妈妈,等我好了,我们去海边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柔软,也带着撕心的疼,“她说要捡最圆、最亮的贝壳,给我串条手链,还要在贝壳上刻上‘妈妈的阿雅’;说她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看好了一双软底鞋,米色的,上面有小花,说我总穿硬邦邦的布鞋,走多了脚疼,要给我换双舒服的……”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最大的是十块,最小的是一毛,叠得整整齐齐。
“这是她攒的钱,藏在枕头底下,我也是她走了之后才现的……她说要给我买鞋,结果鞋没买成,人先没了。”
陈默的头埋得快碰到膝盖,后颈的肌肉绷得僵,像被铁丝勒着。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空眼窝处的纱布都被扯得紧,渗出血丝,温热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裤子上,和阿雅妈妈的眼泪晕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阿姨,我们已经去医院自了,也联系了卫生部门,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
他的声音闷在胸口,像被棉花堵住,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该承担的责任,我们都会承担。
您要是想告我们,想让我们赔偿,我们都认,就算是坐牢,我们也毫无怨言。”
“告你们?”
阿雅妈妈突然笑了,笑声里全是悲凉,像深秋的风吹过空荡的巷口,卷起满地落叶,却什么也带不走,“告了你们,阿雅就能从照片里走出来,跟我说‘妈妈我饿了’吗?她还能牵着我的手去海边捡贝壳,给我串手链吗?她还能坐在我腿上,唱她新学的儿歌,让我给她鼓掌吗?”
她的笑声渐渐低下去,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肩膀微微颤抖,像风中快要折断的芦苇。
她转身从书包里拿出那个布偶熊——正是医院里那个“活过来”
的布偶,此刻却干干净净的,米白色的绒毛被洗得蓬松柔软,还带着淡淡的肥皂香。
之前嵌在左眼窝的义眼不见了,换成了一颗浅蓝色的纽扣,是从阿雅的旧衬衫上拆下来的——那件衬衫是阿雅小学三年级买的,浅蓝色,胸前有个小太阳图案,她穿了两年,袖口短了、下摆窄了还不肯扔,说“等我长高了还能穿”
,结果现在只能拆了纽扣,缝在熊的眼睛上。
纽扣的针脚歪歪扭扭,有的地方线还露在外面,是阿雅妈妈连夜缝的。
她眼神不好,缝的时候扎了好几次手,指尖的血珠滴在绒毛上,她就用温水一点点擦干净,再接着缝,像在完成一件最重要的作品。
“这是她最喜欢的熊,”
阿雅妈妈摸着布偶的耳朵,指尖轻轻蹭过绒毛,眼神软得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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