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渐渐昏暗,往来纵横的兵马正在收拢。
撕裂黑夜的火光笼罩着军营之外,密密麻麻的绯色身影站在军营内,手中点着的火矢向着外面抛洒,燃起的火焰带着黑烟蜿蜒升上天空。
紧闭的寨门外,一具具尸体交叠在一起,地上一片绯红的死尸,间或掺杂着些许黑甲之人,流淌的血水汇聚成溪,缓缓向着低洼处汇聚。
外面穿着绯色军装与黑色衣甲头绑红带的骑兵在聚集,面上带着大战后独有的疲惫。
这几日卞祥缓步推进,长枪硬弩之下让他们并没有找到可趁之机,尤其军中隶属平州的骑兵还都是些拖后腿的,让奋勇向前的骑兵受了他们不小的影响。
激战数场,纵然有杨可世与完颜蝉蠢这等能征善战之辈在前方带头冲杀,可惜除他们两部之外的兵马都是不堪驱使之辈。
进不能破敌于当场,对面大军上来,过于深入的军队有孤军奋战的危险。
退不敢诱敌深入,深怕自家的袍泽假戏真做,一场引诱战变为追袭战。
整个军营近两万人,只能守着军寨在此防御,不敢离营太远。
带着破空声的箭矢射过来,有人在马鞍上摇摇晃晃两下,歪着身子掉落下马,厮杀呐喊声逐渐在这片天地消散,马蹄与脚步声逐渐远去。
杨可世倒拎着铁槊不住的喘息,身旁清一色的骑兵身上都带着浮伤。
“兄长,可还安好?”
军营外,组建第一道防线的杨可胜骑着战马缓步过来,脸上的灰尘被汗水冲的黑一道白一道,肩甲上扎着半支箭矢,显然是中箭后被他拿刀削断的。
“没事。”握着铁槊的手紧了紧,转过头的勇将看了下自己兄弟:“就是一战下来屁的功劳没捞着,反而死了不少人,张觉怎么指挥的!为何不让营中步卒出击攻入敌方军阵!”
杨可胜抿抿嘴,用力握着拳头:“张觉说,这几日平州的步卒折损不少,各营建制不全,若是打乱合兵一起,怕是还没有以前三分战力,只能在营中以弓弩支援我等。”
“那打个屁,军营又不能长脚跟在洒家后面支援,这让洒家拿什么去打齐军!凭麾下这已不足两千的骑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