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还是没有变好的迹象,余坤安早早就赶着马车去了镇上。
茶桑站就在粮站旁边,是一栋灰砖小楼。
推门进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工作人员正伏案写着什么。
“老乡,有啥事?”
“同志,我想问问今年还能买桑树苗不?”
那工作人员一听,眼镜后面的眼睛顿时亮了。
这两年县里丝绸厂的生丝出口创汇,县里给各茶桑站下的蚕茧收购任务一年比一年重。
可农户们都被早些年倒蚕的经历吓怕了,敢养蚕的越来越少。他们派人下乡宣传,效果也不大。像余坤安这样主动上门咨询的,可不多见。
“老乡,你可问着了!”
“县里根据咱这儿的气候新培育的农桑12号…一毛钱一株,你要多少?”
余坤安在心里盘算着:家里地埂能种个三四百株,银盘坡那片荒地还能种不少…“我要一千五百株!”
“好嘞!”工作人员眉开眼笑地翻开登记本,“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培育基地拉苗。对了,老乡贵姓?哪个村的……”
办完手续出来,余坤安一抬头,看见墙上挂着的日历本。
他这才惊觉,公历1981年只剩下最后两天了。在村里大家都习惯按农历过日子,竟没注意到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余坤安寻思着,虽说公历新年在村里不算个正经节庆,但好歹是辞旧迎新的日子,总该有点仪式感。
他赶着马车拐了个弯,直奔朱小胖家去。
余坤安站在朱小胖家院门前,院门是关着的,他用力拍打着门板:“小胖~小胖~”
过了好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哈欠。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朱小胖那张睡眼惺忪的圆脸。
“安子哥?”朱小胖揉了揉眼睛,把门又拉开些,“快进来!”
余坤安闪身进院,朱小胖立刻把门闩上。院子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墙角堆着几个沾着血迹的木盆。
“都快晌午了还睡?”
朱小胖搓了搓脸:“别提了,昨儿跟我爹去寨子里收猪,天蒙蒙亮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