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格格不入（1 / 1）

救援车队在破败的城市废墟中疾行。

轮胎碾过碎石和瓦砾，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厢摇晃，昏暗的灯光下，凌霜紧挨着慕枫的担架，目光须臾不离他苍白的面孔和医疗监护仪上微弱但稳定的波形。

受伤的护士在角落接受包扎，低声啜泣已转为压抑的抽噎。

军医疲惫地靠在车厢壁上，但眼神依旧警惕。

看似已经脱离险境，但凌霜心中的弦并未放松。

车队在一个布满锈蚀车辆残骸的十字路口猛地减速，按照预定计划，这里就是分道扬镳的点。

“凌队，到了。” 司机的声音沙哑。

凌霜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慕枫，低声道：“他……就拜托你们了，一定要给他最高级别监护。”

凌霜跳下了车，上了沈聿来接她的车。

车内弥漫着一种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气息，清洁剂的淡香，皮革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香气，与外面的血腥和焦糊味格格不入。

沈家。

现在是指挥中心。

高耸的围墙、电网、以及来回巡逻的、装备精良的私人护卫……

豪华，上流，底蕴深厚。

像一颗被精心擦拭后嵌入破败画框的明珠，与整个末世的氛围格格不入，像是世外桃源。

这样安逸的环境在东方基地可不多见。

他们那里领袖和平民同甘共苦，没有阶级，没有身份地位的差距，每个人就是一份力量，都是为了生存而挣扎的平等个体。

走进室内。

沈聿正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被灰霾笼罩的城市轮廓，他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沈聿也和凌霜想象的不一样。

年轻，这是第一印象。

但那种年轻并非朝气蓬勃，而是被沉重的责任和极度的疲惫冲刷后留下的苍白与倦怠。

沈聿的眼神很深，看不出太多情绪。

没有她预想中的领袖常有的那种激昂或者刻意营造的鼓舞人心的力量，反而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之下蕴藏着难以测度的波澜。

沈聿起身相迎，没有寒暄：“东方基地的科技发展果真是令人惊讶。”

凌霜微微颔首：“基地在进入末世纪元后，生存是第一要务，大力研发武器是共识。基地人民对领导层十分支持，我们才能集中力量。”

沈聿点了点头。

“很高兴认识你。”沈聿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随后让人带凌霜去参观指挥中心：“多谢你愿意卷入麻烦。”

“你的朋友很伟大。”凌霜思忖着开口，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这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去地下放置信标，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有他……”

沈聿打断了后面的话，他让凌霜来，不是为了说这些：“但个人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没有翻天覆地的本领。”

他让人给凌霜倒了一杯水。

“滴水亦可穿石。”凌霜接过水，并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东方基地相信，每一个个体的努力汇聚起来，就能改变潮水的方向。我们正是依靠这种信念，才在废墟中建立起家园。”

凌霜的确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热烈如火，眼中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