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前,凌风依旧是那么闲庭信步的模样,嘴角始终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四周寒门学子们的目光既带着几分好奇,又难掩疑虑。
这位皇子,在京都素来以“憨直”、“不学无术”著称,哪怕刚才赢了乐理一项,众人还是心有怀疑。
“你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要是能比得过李文渊,我把脑袋给他当球踢。”
“乐理终究是小道,这要真比读书人的真本事——书法,这六皇子必然要输啊!”
“看他始终不敢动笔的样子,看来这次我们寒门学子赢定了。”
“……”
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
哪怕凌风刚才已经赢了一局,哪怕坊间已经流传凌风这么多年的憨傻只是藏拙,可依旧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相信。
“六弟,心虚了?要不你还是认输了吧?”
凌傲皮笑肉不笑的讽刺了一句。
凌风侧头扫了他一眼,原本玩世不恭的笑脸突然一沉。
而后便看他抬手、提笔,一气呵成。
笔锋落下的一刹那,凌风周身那副浑浑噩噩、漫不经心的气质骤然褪去!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寒刃,一股沉郁顿挫、悲愤交加的磅礴气势,毫无征兆地席卷开来!
四周众人微微一惊,目光不由自主的全部集中在了他的手上。
只见他手腕悬停,笔尖触纸,却非轻柔的勾勒,而是如巨石坠地,好似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响。
紧接着,手腕运力,如挽千钧,笔走龙蛇!
那其气势好似已不是在“写”字,而是在“刻”字,在“凿”字!
“维……乾元元年……岁次戊戌……九月庚午朔……三日壬申……”
有站在近处、眼力好的学子,忍不住低声念出开篇的字句,声音却带着颤抖。
这并非任何常见的颂圣辞赋,而是一篇……祭文?
李文渊眉头紧皱,眼中已经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这祭文同样也是行书,但却带给他一种当年初次临摹那位书圣老师字帖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