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泰明的尸体被拖了下去，血迹很快被宫人擦拭干净，只留下淡淡的腥气萦绕在殿柱间。

段思平抱着受惊的儿子脸上的悲恸与怒火渐渐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取代。

“陆卿，”他声音低沉，“此番若非你，我段氏国祚，恐遭倾覆之危。”

陆丞微微欠身：“陛下洪福齐天，宵小之辈终究难成气候。

外臣只是恰逢其会尽了本分。”

段思平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客套话。

他转向内侍，语气恢复了帝王的威仪：“传旨，厚葬所有为护驾而死的将士，抚恤其家眷。

生还者皆重赏

。秦川将军，擢升为宫廷禁卫副统领，暂代统领之职整肃宫禁。”

浑身浴血的秦川单膝跪地，声音沙哑：“末将领旨，谢陛下隆恩！”

他看向陆丞，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

段思平的目光再次落到陆丞身上：“陆卿，你的清白朕会即刻明发上谕，通告全国。

至于你呈上的这些证据。”

他摩挲着那几页染血的纸张，眼神黯淡了一下，“关乎皇后清誉与皇室隐秘，不宜公之于众。

朕会秘存。”

“外臣明白。”陆丞知道，这是维护皇室体面最好的方式。

“你且在驿馆好生休养几日。

段思平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

“谢陛下。”

陆丞再次行礼。他知道，段思平需要时间清理内部，稳定局势。

而他自己也确实需要时间来平复这几日惊心动魄带来的波澜。

回到已被重新严密保护起来的驿馆，陆丞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窗前。

但他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高泰明虽死其党羽未清，与吐蕃的勾结也并未真正斩断。

段思平能否彻底掌控局面，仍是未知之数。

还有阿月，那个记忆中明媚的少女，最终竟陨落在这异国宫廷的阴谋之中。

他帮她报了仇，可那份年少时朦胧的情愫，也随着那柄短匕和这些证据彻底埋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