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战后诸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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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秦晔已立在军帐前,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空中凝了又散。

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被晨露打湿边缘,他随手翻开最上面那本,是昨夜军需官熬到三更才整理完的缴获清单,墨迹尚新。

“阵亡七十三人,伤二百零六”

他指尖在数字上顿了顿,朱笔勾画处力透纸背,“抚恤金按双倍放,家中有老幼者,再加粟米五石。”

帐外传来脚步声,李子山捧着厚厚的名册进来:“将军,这是各营报上来的军功簿,宴回所部斩获最多,但”

他迟疑片刻,“永州兵与西境兵的赏格差了一等。”

秦晔眉头一皱,提笔蘸了朱砂,在名册上拖出长长一道,将赏格统统抹平:“传我军令,凡奋勇杀敌者,不分籍贯,一视同仁。”

午后,他又到城外查看秋收的情况。

泥泞的田埂上,秦晔靴底沾满湿土。

他蹲身捏起一撮土块搓了搓,对身后瑟瑟抖的里正说道:“晚稻最迟月底要收完,冬小麦的种子可从官仓借调”

“可、可是县令大人跑了,没人盖印”

“现在有了,去县衙寻参军沈望舒。”

秦晔站起身,“即日起开仓借种,秋税减半。”

他继续往前走,城外荒地上,军营分出的粥棚前排起了长队。

几个瘦骨嶙峋的流民正帮忙搬运麦种,见到将军身影,慌慌张张要跪。

“不必。”

秦晔摆手,“去领你们那份种子。”

伤兵营内。

浓重的药味混杂着血腥气在营帐内弥漫。

池越半跪在草席前,道袍袖口挽至肘间,露出小臂上几道新鲜的抓痕,那是为伤员接骨时被疼痛难忍的伤者抓伤的。

“忍着点。”

他温声对面前断腿的小卒说道,指尖蘸着淡青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狰狞的伤口上。

药膏触到皮肉的刹那,小卒浑身紧绷,却咬紧牙关没吭一声。

“道长这药”

小卒额头渗出冷汗,“凉丝丝的,倒不怎么疼了。”

池越笑了笑,掌心运起一股柔和的内力,顺着伤处脉络缓缓推入:“这是活血生肌的药,好生涂抹,七日后皮肉便可长好,腿伤等会儿要上夹板,不可随意挪动,恢复要三月。”

正说着,帐帘突然被掀开,傍晚的余晖斜斜地照进来。

秦晔逆光站在门口,肩头还沾着城外带回来的尘土。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池越手上动作未停,只是眉梢微挑:“伯安来得正好,帮个忙?”

秦晔大步走来,单膝蹲下,二话不说按住伤员另一条完好的腿:“怎么帮?”

“按住别让他乱动。”

池越从药箱取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扎在穴位之上。

“骨头得对齐,会有点疼。”

小卒闻言脸色煞白,还没等求饶,秦晔已经从旁边拿起一块棉塞到他嘴里:“咬着。”

池越捏起他的小腿,轻轻一正,原本错开的断骨便各自回到了该在位置上。

他伸手仔细探查,确定无误之后,才用带着药膏的纱布裹好,又用木制的夹板固定住。

全部完成后,他取出小卒口中的纱布,长舒一口气:“好了。

今后仔细养着,三个月后,便能行动自如。”

秦晔的目光从伤员扭曲的面容移到道士专注的侧脸,烛光映照下,他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道长,真疼啊!”

小卒早已痛得眼泪汪汪,委屈地看着他。

“痛才好,说明你的腿没有失去知觉。”

池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药箱,擦了擦手,递给他一颗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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