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二月春风似剪刀。
然而二月初的北京,仍然寒风刺骨,残雪封冰。街巷胡同的炭车、煤车、柴车络绎不绝,比粪车、粮车、菜车还要多。
哪怕是天子脚下,穷人日子也是难过,一旦家中缺了取暖的柴薪煤炭,就是凄凄惨惨戚戚。
打辽朝时起,六百多年了,北京小民最怕的就是缺炭。
这几日,因为柴薪煤炭供应不及,价格贵,很多无法取暖的老病之人没能等到春天,就死在寒冷的二月。
外城的左安门、右安门,整天都有几百具棺材出城,出殡队伍一支接着一支,白幡络绎,纸钱如雪,送葬的唢呐声,哭声、诵经声终日不绝。
城池内外的处处残雪,也像是缟素戴孝一般。很有几分天地齐哀的意思。
朱寅站在云祥楼的二层,身披价值百两的貂裘,手捧鎏金燃香的手炉,依窗看外城门不绝如缕的送葬队伍,神色平静如水。
就这间精舍里,红红火火的燃着两个大炉子,却是一点也不冷。
可朱寅身上不冷,心中却有些冷。
冻馁之苦,何处不有啊。等到采薇垄断运河南北的煤,北京贫民的取暖成本就能下降了。
此时没有外人在场,他哪里有丝毫病态?
如今整个北京城都知道,神童解元病倒云祥楼,身体大恙,怕是无力应考。
有人说是中了风寒,有人说是水土不服,有人说是遭人魇镇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