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杀人夜(2 / 8)
甲一方的张家交多少么?才五两,比我们也就多缴纳一两。”
宁采薇剥了一颗葡萄塞进他嘴里,皱眉道:“为什么?士绅免税?”
朱寅摇头:“大明朝从未有过官绅免税,从来只有优免而已。而且优免的不是税粮,还只是条鞭(徭费)。
“不纳粮的,只有赏赐的功勋。按照制度,即便张家官居一品,也免不了哪怕一石粮税。”
“后世很多人不懂,张口就说明朝官绅免税。”
“官绅能减免的,其实只是杂役(物料费),减免额还很有限。”
“以张家的产业,每年至少要交纳千两,却只交纳五两。’
朱寅说到这里,就想起历史的重复怪圈。
“这不是税制出了问题,也不是优免政策出了问题,是财产登记出了问题。’
“按照明朝的税制和优免政策,官绅们同样要交纳大量赋税,逃不掉。”
“可实际上,他们却逃掉了。可笑后世很多人,以为是税制和优免问题。”
“明初鱼鳞册登记八百多万顷纳税田,到了明朝中后期就只剩下四百万顷纳税田,少了一半还多。难道田土还会凭空消失吗?”
宁采薇也明白了,点头道:“不是税制和优免问题,是吏治问题。”
“吏治腐败,导致财政登记彻底失效。明明富甲一方,可在官府的记录却是普通人家,大量产业不登记,账面上不存在,也就无从征起。”
“可我又不明白了。既然官府不登记,大量田产在法律上也就没有主人,没有田契。那么法律上就不承认产权啊。”
“那些大地主,宁愿没有产权田契,也要逃税?法律不承认的田土,怎么证明是自己的?”
朱寅笑道:“你又问起关键问题了。其实只要吏治足够腐败,就完全可以操作。”
“比如我们在卧虎山下的五十亩荒地。五十亩没错,可如果改成五亩呢?”
“完全可以少一个零,从五十亩改为五亩啊。如此一来,剩下的四十五亩,不就瞒住了?”
“地方还是卧虎山下,鱼鳞册上的地点也没有变,证明就是我们的地,产权在,地契有。只是数目变了而已。”
“大家都知道是五十亩,不是五亩。可官府的登记纳税田亩登记,就是五亩。”
“就像价值十亿的国有资产,东西实实在在摆在那里,可硬是被评估为一亿贱卖。法律上另外九亿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反正产权就是买家的。”
“张居正开革,重新清理丈量田土,纳税亩数一下子增加到七百多万顷。可他一死,纳税亩数又跌到四百万顷,朝廷上下心知肚明,却没人去管,包括万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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