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进六章 选择(1 / 3)

加入书签

(提示:全文修订,杨钧人设有改动)-

杨钧双腿一并跳下马来,缰绳扔给候着的门房,解下披风被季哲接到了手里。

身后跟着的校尉们一个个银盔银甲,只有他还是一身半旧的青袍,头发晨起洗沃过,并未束起,一根簪子挽了披在肩上。若不是腰间揸宽的黑色带子,适才手中倒提着一杆银枪,说他是太学的书生也可信的。

他驻扎青州以来,愈发朴素,衣食上都不大讲究,嫌沉重日常巡视更懒得披挂,倒被顶头上司关怀地说了几句。连连答应,从来不改。

“将军,谢帅那里怎么说?”

杨钧没答,看他一眼,“笔墨。”

“早上不是刚发出一封信吗?”

杨钧刚刚坐定,拈起毛笔,悬在空中,又搁下。

抬起眼皮瞅着季哲。

“你写你写!要交代的事多嘛难免漏上一两件。”

季哲忙不迭要滚,杨钧哭笑不得,索性彻底撂了笔。他也忍不住想嫌弃自己,一天二十八回想往青州寄信。明远流放青州,起先他们各自忙碌三两个月才有书信往来,一旦开了口子就刹不住,一月一封,又变成十天半月,现在已然三五日就有往返,季哲他们说,若不是驿马有限招人说辞,只怕得变成每日军报。一封信有时只言片语,有时长篇大论厚厚一叠,两人就当前朝廷局势、百姓耕战、水利旱涝、官职革新各种问题进行着广泛而深刻的探讨。

想到明远,念到明远,他舌尖一滚,弹出这个名字,念起来朗朗上口,想起来明亮朗阔。杨钧微微低头,笑了笑,向后靠坐进胡式的靠背圈椅里。

叹了口气。

囚车滚滚,一内一外,他们同行了一路,最终却没有谈到那个问题。

令他耿耿于心的问题。

看他又望着窗边出神,季哲撇撇嘴退了出去。那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又不是没见过,只不过比他们白了一些、俊了一些,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就值得这样见天惦记了?

那个叫“宜春”的,究竟是谁?

他暗中将明远从江州到建康到朋友圈子筛了一遍,也没什么头绪,几次想直接问明远,又退缩了,自己凭什么非得知道不可呢?时日一长,反而生出一股傲气,自己堂堂将军,什么没名没姓的,非得让他惦记着,他还就不问了,不想知道了。

杨钧和自己怄了会儿气,扶着桌沿,再次摸到笔又收回手。

倒是真有事。

三年之间,南楚局势呈雪崩之势。谢太傅大战之后心力交瘁一病不起,王太尉也一下子衰老许多不能听事,朝廷大权由皇室、王谢和三五家世族瓜分,对天灾人祸无暇也无力应对。天一教趁机赈灾施粥发放粮种,在南方打起反旗,无数佃户农夫云集影从,一路狂飙突进,席卷诸州。在各州大肆屠戮豪门世族,凡所过之处,士族十不存一。可笑朝廷还闭目塞听,听任赵王把所有上告谋逆请求救兵的折子都压了下来,以为把头埋进沙子里就能装作没这回事,一边莺歌燕舞比奢斗富,一边忙于几个家族之间争权夺利,假装天下无事安享太平。

但是君子见微知著,各种异象还是掩盖不住。三年前名震天下的谢奇一边大力栽培北府兵中跟着他的两名副将常固和何寄,一边又频频召杨钧入京面授机宜。当年杨钧身陷囹圄谢家不仅不救还力陈当斩,现在又似乎冰释前嫌重修旧好,京人疑虑之时也传着小道消息,说谢奇已经内定杨钧为北府兵继承人,要将女儿下嫁。

不知是否为破谣言,谢家长女谢清儿留在家中多年后终于飞速出嫁,乘龙快婿正是当年死活与她看不对眼的王家嫡孙王益之。据说出嫁当日谢清儿这个从没哭过的野女子哭到崩溃,又连连苦笑,明明就是邻里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