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枯一章 枣树（3 / 3）

的山大王是叫赵宇吗？”

曹和一脸茫然：“我怎么知道。”

曹平想了想，“我好像是听见有人喊赵大哥，不过说不准，那时候吓死了都快，说不好的。”

晏容秋已经叫人送了水和衣食来。曹氏兄弟仿佛属鱼，见了水欢呼一声就扎进去，晏容秋啧啧着不忍卒睹，在建康时这两位公子多么讲究的人啊，这会儿也不顾他们还在当面，就将浑身破布撕了个干净，濯洗起来，还时不时掐着头上虱子。

明远默默拉着他俩退出房间，“非礼勿视。”

晏容秋毫不留情戳穿他，“你就是怕虱子吧。”

明远默默望天，是又怎样。

清水进去，泥水出来，流水一样换了三四盆水以后，里头两棵枣树才收拾打点好了，一支乌木簪子，散着头发，恢复了翩翩公子的形象。

五人重新见礼入座，“南方局势究竟如何？”

“我们在南并州的时候，留心打听。这天一道除了大法师外，在各州都有掌总的法师，中间还分了几道，掌管着几州的兵马，规模庞大，体量非小，说要立国立庙也不差什么。南并州最大的道士叫张倘，号称清虚大道天尊，据说是太上老君多少多少代真传弟子，我也没记住。青州好像也在他管辖范围。”

“青州？”

“对，虽然现在还没打过来，但已经划给他了。这些法师，圈了哪块地方，据说日后香火供奉都供养他一个人。我看比州牧还了不得。”

曹平接口：“是真的！在京时都说天一道烧杀抢掠，也只是茶馆里讲故事，没人当真，我们还以为是夸张呢。等到亲眼见了，好家伙，比故事传的还厉害！我亲眼看见他们把南并州的豪绅全绑了，一大家子一大家子上刑场砍杀，满地脑袋咕噜咕噜滚，好多老百姓追着抢着去捡。”

说着他自己也打了个寒噤。

想必想到了自己家族。

“就着还宣扬天师仁慈呢，说是老的七十以上，小的三岁以下不杀。但是真到砍人的时候，我眼看着那明明还是个刚会爬的奶孩子，那抓人的小喽啰非说四岁了，挑在刀尖上给摔死了。”

明远皱紧了眉头，“百姓怎么说？”

“要我说那些佃户比道士还可恶，平素吃喝东家的，受东家照拂，看杀人的时候却热闹的不得了，没几个可怜的，甚至还有欢呼鼓掌的。”

“那些东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欺男霸女逼死佃户但事多了去了，也是报应。”

曹和兄弟自从进了门就和李守一不对付，一拍桌子，“哪有这样的事！”

“这种腌臜事怎么会入你的金耳。”

“就算有那么个别的，就值得那些泥腿子这样斩尽杀绝吗？”

李守一没说话，冷笑一声。

明远自身家里贫贱佃户出身，深知佃农长工们多少年饱受豪族欺压，连大户家里的三等奴才都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恨的，哪会可怜。但曹氏兄弟正经门阀望族出身，与他们说了也不懂。

“除了杀人，还干什么？”

“说是要把被灭门的豪族土地分给佃户，我们就是趁着这个闹哄时候走的。”曹平愤愤，“这就更没道理了！人家自家的土地，祖祖辈辈攒了多少年，凭什么白白给这些泥腿子？这天杀的道士，也忒狠了。”

明远沉着脸，好半天终于吐出一口气来，“看来离青州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