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试药(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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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张嘴,残余的手臂伸长崩成五爪,明远疑心自己眼花,再看那老妪已经闭了眼松了手,任凭火舌吞噬掉了。

明远猛地打了个激灵,恐惧像带毛的蜘蛛自脊骨一路攀爬到天灵盖,令他皮肉生寒四肢冰凉,烈火覆盖了一切,他却觉得冷。来不及叫停,也无法分辨,他决定永远将这一幕压在心里,谁也不告诉,尤其是杨钧。

明远赶回大本营,已经两日过去,路上他自己也如愿发起了烧。回来后不及下马就问杨钧情况,明烨用过的药在他身上收效甚微,高烧不退,水米未进,连呼吸都断断续续,恐怕……危在旦夕。

明远一阵发懵,就要去看杨钧,却被王学淩拉住,“您还是,先回州府吧。”

明远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看到州府西南角搭起白色的棚子,李守一腰间绑着一圈白色麻布,眼里含着泪,迎上来对他说着什么,明远没听到,世界静谧,他耳中如擂鼓,什么也听不到,慢慢转向,你说什么。

已经有人递给他一方白麻,李守一撩袍,缓缓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捧起他两日前留下的那方印信,他的口型似乎是,晏容秋殁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能开玩笑的吗?明远一阵晕眩。你知道晏家以什么著称吗,守道保身,养生延年,他家在朝堂争权夺利不行,寿数可一个比一个长,晏容秋才几岁,他还有几十年好活呢。

明远恍恍惚惚往里走,不知道谁在他耳边说话,“自被你训斥过,他就日日夜夜泡在一线安顿病患士兵,太累了,累病了,又染上病气,怕打扰你,不让人告诉你,总以为还年轻没事,没想到突然就病重了,你前脚走,后脚人就没了……”

灵堂很简易,只一个牌位,“人呢?”

“怕传染,他遗言拉去和病亡的人一起处理了。”

明远懵了,将麻布系在腰间,呆呆站在堂中,看着那块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牌子,过往扑面而来,晏容秋自告奋勇陪他长居青州,替他看家,陪他守城,随他征战,只要有他在,明远就不用操心,任何事交给他,就再放心不过。这个俊美温雅的青年,永远不争不抢,不夺目,不耀眼,被开玩笑也不恼,永远像春风细雨,温温柔柔地笑,这份坚毅柔和,陪他走过许多年的艰难。但他们的最后一次照面,竟然是他大发雷霆,晏容秋低头唯唯。

青州后院的乔木,枝叶未茂,晏容秋走时匆匆,披风随手挂在椅背上。

明远泪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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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光中看到谢雁一身缟素,跪在灵堂前。神情说不上,冷淡、疏离、还是寂灭?像深秋初冬的落叶和霜降,明远不解,看向李守一。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

明远上了香奠了酒,谢雁致谢行礼,他避开了,“谢姑娘,礼教大防,你这是何意?”

谢雁危坐仰头直视他,“晏君生前对我表明心意,我没有应,今日,我应了。以后,我是谢家女,也是晏门妇,光禄准否?”

明远怔了一怔,喉咙发干发热,以对孀嫂的礼节还礼。

然后起身,一头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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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醒后,谢雁几位医所长官都围着他,“感觉怎样?”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明远等晕眩感略褪,才苦笑,“明烨那些比喻还挺准确的。”

最明显的是头痛、喉咙痛、好像吞了一块炭,从内到外冒火,肺部有痰堵着,呼吸不畅,嘶嘶作响,四肢无力绵软,同时觉得冷,从掌心到心口,无处不在的寒意,像抱着一块冰,明烨说得对,陷入流沙里,力气一丝丝跑掉,怎么挣扎也挣不脱,被流沙的力量拽着往下堕,沙子越高,呼吸越难,淹没到胸口,连呼吸都没力气,空气进不来出不去,脸憋得发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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