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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抬起头,却仍紧闭双眼。“我一直便住在这个房间里,”他说,“我记忆中从未住过任何其他房间。”房间的白墙已开始发黄,里面放着两件家具:一把平淡无奇的木头椅子,还有一张漆成白色的铁床。**的白漆已经剥落,露出黑色的钢条。没有床单,**的棕色条纹床垫上污迹斑斑。床的上方有一只灯泡,吊在一根扭曲的黑色电线上,凯斯看见灯泡上部厚厚的灰尘。里维拉睁开双眼。
“我一直独自在此。”他面对床坐在椅子上,衣领上的黑色花朵里,蓝色火焰仍在燃烧。“我不知道第一次梦见她是什么时候,”他说,“但我记得,最起初的时候,她是如此朦胧。”
**有东西出现。凯斯眨眨眼,那东西又消失了。
“我抓不住她,哪怕只是在脑海里。然而我想要抱住她,抱住她,然后……”一片寂静的餐馆里,他的声音遍及每一个角落。有冰块碰撞酒杯的声音。有人咯咯发笑的声音。有人用日文轻轻问话的声音。“我想,若我能看到她的某个部分,只要很小的一部分就好,若我能将那个部分看清楚,仔仔细细地看清楚……”
一只女人的手躺在床垫上,掌心朝上,手指苍白。
里维拉弯腰拿起那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手指慢慢动起来。里维拉将手举到嘴边,轻轻舔着指尖,那上面是酒红色的指甲油。
他们能看见的只有一只手,却不像是被砍断的手:手腕以下的肌肤平滑地收紧,不见丝毫疤痕。他记起仁清街上那家精品手术店的橱窗,记起里面那块布满刺青的人工培育肉体。里维拉已经在舔舐那只手掌,手指们仿佛在爱抚他的脸。另一只手又出现在**。里维拉伸手去拿第二只手,第一只手如同骨肉铸成的手链,握住了他的手腕。
演出不断继续,以一种超现实的逻辑体系不断生发出来。胳膊、脚、腿,次第出现。那双腿美得惊人,凯斯的头在悸动,喉咙发干,喝干了最后一滴酒。
里维拉已经**躺在**。投影里的他原本衣冠整齐,凯斯完全想不起那些衣服在何时消失。黑色的花朵躺在床脚边,内里的蓝色火焰仍在燃烧。在里维拉的爱抚之下,躯干终于出现了,一具白皙,完美,闪着微微汗珠的无头的身躯。
那是莫利的身躯。凯斯瞪着它,张开的嘴合不拢来。但那只源自里维拉的想象,双峰的形状不对,**太大,颜色也太黑。里维拉与那具没有四肢的躯体在**翻滚,涂着酒红色指甲的双手在他们身上攀爬。**堆满了层层叠叠的蕾丝,已经开始泛黄腐坏,轻轻一碰便完全破碎。在里维拉身旁,在那纠结的肢体之上,在那急切爱抚的双手之上,有尘灰在蒸腾。
凯斯看了莫利一眼,她脸上毫无表情,里维拉的投影在她的镜片上起伏变换。阿米塔奇靠在桌子上,握住杯脚,淡色的眼睛注视着台上那闪亮的房间。
那具躯体终于和四肢融合在一起,里维拉颤抖起来。头也出现了,一切变得完整。那是莫利的脸,她的双眼淹没在平静的水银之中。里维拉与莫利的影像开始更加激烈地交缠,莫利的影像缓缓伸出一只手爪,五条刀片从指尖滑出,如梦如幻般缓缓划过里维拉**的脊背,露出里面的脊椎。凯斯只看了一眼,便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出门去。
他趴在红木栏杆上对着湖面呕吐过后,头脑被钳制的痛感才慢慢消失。他跪在地上,脸颊贴住冰冷的红木,注视着小湖对岸儒勒·凡尔纳大道上明亮的灯光。
凯斯十几岁时便已经在斯普罗尔见过这样的表演,那时候他们称之为“梦幻真实”。他记起那些清瘦的波多黎各人,他们在东区的街灯底下,在节奏欢快的萨尔萨舞曲中梦想着真实。那些梦想女孩抖动着,旋转着,围观的人们不断鼓掌。那些人要用到一整车的装备和笨重的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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