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很委屈。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只要他举起天子的诏书,太子就会惊慌失措的避开,连带他的府兵也都不敢动弹,像战俘一样任他捉捕,这小杂种刚刚树立起来的威望就会被他践踏在脚下——呸!什么佛子!
可太子居然在他之后请到了天子的诏书,这其实是不合规矩的,哪怕只是为了维护体面,至尊也不会先后发出两道相反的诏令,否则就显得他这个天子朝令夕改。
高湛这才明白,这对父子又在打配合,而他傻乎乎的钻了进去,成为了网中鳖!
为了挽尊,高湛才提起高殷释放那群死刑犯的事情,试图让民众认为高殷玩弄律法:“用朝廷的权威施加自己的恩义,自古以来就是违法乱纪!作为叔叔,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做这种事!”
高殷忍不住捂嘴窃笑,面露嘲弄之色:“九叔给的罪名真重!”
高殷直接扩大格局,谈起了天命:“旧魏的德行不能承袭,欺世盗名者遍布全国,君主被杀、朝廷危亡,天下虽大,将非魏有。幸有我大齐献武皇帝奋扬灵武,剪除危难,令日月重悬,国由再造,让河北的战火平息,使黔首们重建家园,也因为这伟大的德义,我们高氏才得了天命。”
他面向民众,这些人非常单纯,贵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如今正是安抚教化,让齐国再次伟大的时候,《尚书》说过,罪行轻重有可疑时,宁可从轻处置;功劳大小有疑处,宁可从重奖赏。与其错杀无辜的人,宁可犯执法失误的过失。难道要让这些活过战乱,即将迎接太平盛世的齐国子民,因为陈旧腐朽的旧魏律法而失去性命吗!”
高殷的话振聋发聩,极其富有煽动性。
接着,高殷又指向刚刚被问过之人:“魏牛儿,你犯了什么罪?”
太子亲口喊出姓名,魏牛儿神色激动:“草民之父为县中大户薛友劳作而死,他们却说我父亲自己病死,草民申辩无门,持刀讨个说法,就被判了死刑。”
苏琼闻言,脸不由得一黑。
他虽然是苏青天,可齐国太过黑暗,他也无法只手遮天。这件案子他记得,魏牛儿的供词里有许多矛盾,他本来是要重审的,可天子急着“放生”,尚书令杨愔亲自来到大理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