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感自食道席卷而来。
高洋和之前一样,露出亲切和蔼的神色:“怎么,不舒服?”
他微微弯腰,侧到高殷耳畔:“杀多点人就习惯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对高洋而言,这是真诚而辛酸的安慰,但对高殷而言,某些与生俱来的枷锁,随着道德一起破碎。
他怎么也想不出杀死这些人有什么政治意义。
囚车中有老者,有抱着孩子的妇孺,也有天真烂漫的孩童,旁人使劲把她往回拽,仍傻呵呵地笑着,全然不知自己将要变成别人的猎物。
枷锁被打开,禁军从里边一条条牵出,告诉着:“你们被释放了,回家去吧!”
不少人感恩戴德,向天子的方位跪拜,高洋听着他们的欢呼,忍不住轻哼起来。
忽然手被握住,高洋微微侧目,是高殷牵住了他的手。
“恳请父皇……放了他们。”
他极力的思索着:“父皇近日不是要去晋阳吗?蹴鞠就不玩了,我等早些回去吧。”
“噢。是这样啊。”
高洋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摇头:“不行,现在是朕想玩。”
“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讨价还价?”
周围的将领自觉退开,给这对父子说话的禁域,可现在没有父子,只有天子和太子。
高殷的手微微颤抖,自己此刻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父皇。”他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这些人……不过是无辜百姓,杀死他们于国无益,反倒会失去民心。”
高洋目光冷冽,扫过高殷的脸。
“民心?我们高家靠的是这个?”
他轻哼一声:“天下靠的是刀剑,不是民心。你也成家了,还不懂这个道理?”
高殷其实是明白的。蒙元、满清入主中原,总不能说是民心所向,汉人弃宋背明。
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的确是民心所向,他们因为得到了地主、官僚、军头们的支持,而平民百姓被这些社会上层控制着,即便不情愿,也必须奉献出自身的民力,甚至百姓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剥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