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国为家者,莫不以谷货为本,古先哲王莫不敬授民时,务农重谷,躬亲千亩,贡赋九州。且一夫不耕,一女不织,饥寒迫身,不能保其赤子,攘窃而犯法,以至于杀身。迹其所由,王政所陷也。夫百亩之内,勿夺其时,易其田畴,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既饱且富,而仁义礼节生焉,亦所谓衣食足,识荣辱也。”
魏收略有些得意,这是他在《魏书·食货志》所写的序言,如今新君款款念出,便是对他修史的肯定。
高殷顿了一顿,继续说:“唯有百姓步入小康,方能兴王道教化,故魏太和中实行均田,劝课农桑,使耕者有其田,国家增赋税,实在是良政。魏末动乱,使得民不聊生,如何恢复生产、使民不艰难,自高祖迁都、太祖立鼎,就无时不在忧愁这个问题,如今朕续绍天位,虽然才智愚浅,也不得不分担先人的责任。”
群臣应是,等待高殷接下来的话。
政治问题,很多时候都是经济的获取以及分配问题,如何在稳定人心与压榨钱粮间保持平衡,找到一个最佳比例,是对历代皇帝的终极考验。
在高洋称帝之时,以司定冀并为主的河北二十一州,合计一百二十二万户,人口五百万,占全国总人口的六成,而到四十年后的开皇年间,隋军灭陈,所得的陈朝户口仅五十万户,口两百万,足可见北齐的丰饶与南朝的贫瘠,光是一个河北二十一州,就已经是南陈的二点五倍人口。
但在天保八年,高洋迁徙冀瀛定三州无地平民去幽州耕种,未能取得良好的功效,这让高洋高殷父子耿耿于怀。
这本质上是关东豪强触动了皇帝的利益,可这是如何触动的呢?
此时的赋税大多是以户口来收,现在是乱世,无主的田地极多,土地又需要人来耕种,因此关东的豪强兼并土地、隐匿人口来充实自身,藏的人越多逃的税就越多,分割了国家的财政。
刚开国那会儿依赖他们的支持,高欢还能容许,等政权稳固,就开始对他们下手,这也是河北豪强被打击的一个原因。
北魏太和九年,孝文帝根据李安世的建议,发布了“均田令”,均田制度正式诞生,可以说均田这个严重影响了中国历史的制度,就出自李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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