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朔镇勋贵在齐国的地位和权力,仅次于高氏宗亲,而斛律金又是怀朔勋贵中的领军人物,当初高欢建义之时,留守信都的就是斛律金。
敕勒歌响,高王抱憾而死,留给长子高澄以军政资源,威信则被遗孀娄昭君和老兄弟斛律金、厍狄干等人分润。
厍狄干已于天保三年死亡,其余的娄昭、潘乐、彭乐、韩轨等人也先后去世,因此硕果仅存的仅有可朱浑元、贺拔仁、段韶、斛律金等人。
四个人,四种态度:可朱浑元是高洋拉拢、留给高殷的勋贵大臣,倒向新君派系;贺拔仁则是娄昭君的死硬派;段韶则完全不参与两方势力的斗争,谁赢他帮谁;
最后的斛律金则是晋阳目前最接近“高王”的人物,两边都掺和了一脚,像是在模仿当初高欢调和鲜卑与汉的方略,很有些“身随洪波起”的意思。
这样的人,他的存在本身就影响着政局,还采取了这种行动,那么谁也无法忽视他了,娄昭君搞事也不可能不带上斛律金——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把最后的倚仗高演给赌上。
甚至于现在,高殷对斛律金的惩处都要慎之又慎,以免从正常的处置叛臣,变成了对勋贵的打压,引来反弹报复。
“咸阳王。”
高殷面色沉静如水,冷面之下,散发出淡淡的冰山之气。
斛律金低垂着头,身躯板正,似乎这只是一次寻常的问候。
“当初长广王作乱,曾经有一份名单自晋阳而来,支持其起事。”
这话说得诸将心中大骇,斛律光说那份名单已经不存在了,他亲眼所见!
“上面的人很多,我也不忍心看,就当着明月的面给烧掉了。”
高殷踱了几步,笑笑:“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好奇,上面有着哪些人的名字呢?”
他环视诸臣:“可有汝等?”
斛律金俯首磕头:“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
其他臣子纷纷跟进求饶——这本就是他们要说的话,只是应该在高演的率领下,求被控制住的高殷“恕罪”,而现在是出自真情实感。
“你们也是被召唤来的,有什么错呢?”
高殷笑着坐回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