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休息吧,明日还有战事,等打完仗,再说这些破事。”
高殷语态沉静平和,像是未曾发怒,可旋即又爆发出怒喝。
“都给老子滚!!!”
齐国诸将蜂拥而出,忙不迭地逃离此处,只有少数人纹丝不动。
高长恭递来担忧的眼神,高殷还以直视,可没坚持多久,就噗嗤笑出声,恢复了常态。
“这纪律还是要抓啊,以后要多麻烦孝瓘了。”
高长恭应和:“将士们用命,自然希望得到奖赏,不过战事未完便如此,确实是过分了。若……”
高长恭欲言又止,高殷又笑起来:“若先皇在时,他们断然不敢,是吗?”
高长恭点点头,都是笑容,他只觉得至尊平和的笑比冷笑更可怕:“臣也只是听说。”
那时候高长恭还没参军呢,确实只是听说。
“就算是先皇,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浪费精力。”
高殷冷哼,转头看向那律父女:“真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
直到听见翻译的话,那律才松了口气,他只是一个小部落的酋长,对大国君主骤然的变脸无所适从,也听不懂他们刚刚说的话,从高殷拉弓射人开始,就以为高殷要拿他们开刀。
不过仔细感受了一下,齐帝的愤怒似乎更多是针对他的臣下,而不是自己,这让他又有些羡慕,中原皇帝的权威确实是无可比拟,在他们和突厥等国的部落联盟中,这种情况鲜少能出现,在这种场合出现的多是部落中的勇士和大族,纵然他是俟斤,也不能对这些人呼来喝去,把他们当狗一样使唤。
这种氛围,理所当然地让那律觉得这是中原的习俗,习惯了向高殷跪拜,哪怕一开始还隐有抵触。
“我是您的臣子,岂有见笑的说法?今晚的事情都是臣的疏忽导致的,希望至尊能够恕罪。”
从高殷登基之后,总有人求他恕罪,哪怕是带着武器进来的贺拔仁与高演等人都是如此。实话被谄媚和奉承所掩盖,但高殷不是很厌恶这种虚荣的繁华,至少此时,他需要这些尊敬来装点威严。
他的皇位大体稳固了,但还没达到极盛,还不能对齐国上下如臂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