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金漆王令(1 / 3)
半晌,萧正德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取代,他猛地一拍案几:
“取笔墨来!”
等笔墨送到,他也不再迟疑,提笔蘸墨:
“镇北将军陈庆之、骁骑将军韦黯:尔等受国厚恩,当思报效。然近日奏报,尔部逡巡不前,兵员调度迟缓,岂臣子所为?
今着令,接旨之日,限尔等其日之内,将所列水师步卒精锐,调往京口,不得有误!望尔等恪尽职守,勿谓言之不预!”
写罢,他并未停笔,而是抽出一张新的绢帛。
这一次,他的笔触更加急促:
“陈、韦二人,拥兵自重,目无君父,其心可诛!
着建康台军即刻派出监军使,率精兵两千,进驻采石矶、牛渚大营外围!
严查其动向,若见异动,或逾期未完成调令……准尔等临机决断,国法森严,不容私情。”
写毕,他抓起金印,狠狠盖在两份绢帛之上:
“我亲自送与陛下,等陛下御览后即刻八百里加急发往前线!”
…………
“建康三道金漆王令,用词严厉,斥我拥兵不前,心怀不轨。”
陈庆之看着手中绢帛,长叹一声道:
“若我再迁延,建康便要送监军来了。”
“将军!”
一位老将猛地跪倒在地,空荡荡的右边袖管无力地垂落晃动:
“让末将去!末将现在就快马进京!去敲那登闻鼓!去跪在太极殿前!把咱们采石矶将士衣不遮体、日日搏命守江的惨状喊给陛下听!喊给满朝文武听!让他们睁眼看看!让他们摸摸自己的良心!末将这条命豁出去不要了,这心怀不轨的脏水,绝不能泼在您身上!”
陈庆之的目光掠过王柱额头的血痕,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喟叹:
“起来吧,台城那边几位老臣都挡不住这份旨意,我们又能如何呢?”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洪荒巨兽被撕裂筋骨般的刺耳锐响,混合着江涛的咆哮,直直冲入了大帐!那声音沉闷中带着金属断裂的凄厉,仿佛天穹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帐帘被猛地撞开,裹挟着刺骨的江风和浓重的水腥气。一位浑身湿透,脸色煞白入了大帐:
“将,将军!西索!‘卧牛石’的锚链……被……被凿断了!那铁环……碗口粗的铁环!”
他眼中残留着巨大的惊骇:
“北虏,北虏用了一种怪物!像个巨大的铁棺材架在浮筏上!还有柱子一样粗的铁棍子,顶着咱们的铁环!看不见人摇,只听见里面水声轰轰像打雷……那铁棍子就,就那么硬生生把铁环撑裂了!撑断了!”
他竭力想描述清楚,可却是实在未曾见过那种物什。一时不知该如何描述。
陈庆之霍然起身!
动作猛得带倒了身后的胡凳:
“备甲!”
几乎是命令出口的同时,帐帘再次被猛地掀起!
一道纤细的身影裹着夜风的寒意,一步踏入。素色的披风下摆沾染了泥泞,发髻因疾行而略显凌乱,几缕乌发贴在汗湿的鬓边。
正是溧阳公主萧妙芷,她一入帐,目光便被陈庆之放在案上的金漆密令吸引。
她甚至没有看跪地的王柱和狼狈的副将,目光扫过那三道密令,猛地将其中一道狠狠拍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震得烛火又是一阵狂跳。
“哪里来的乱命!”
她指着那锦帛:
“‘刻日北上’?北上哪里?京口早已被北虏经营的铁板一块!调走你的水师精锐,还要抽走韦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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