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再见扶桑(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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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丝对即将揭晓的棋局的兴味。

海船破开碧波,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向着那个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古老帝国,扬帆起航。新的风暴,正在大洋彼岸酝酿。而东野稷则久久伫立在码头的长阶上,直到海船彻底消失在海平线之下,才缓缓转身,他那魁梧的背影融入京都重建的喧嚣烟尘之中,带着守护的沉重,也带着一丝对遥远故土的怅惘。

丰臣信彦府邸·内室

日影西斜,金红色的余晖透过精致的障子窗棂,将和室的榻榻米分割成明暗相间的长条。空气里浮动着名贵沉香的袅袅青烟,却驱不散那份尘埃落定后的寂静与一丝若有似无的腥甜。

丰臣信彦端坐于主位的矮几后,身形在渐浓的暮色中如同一尊凝固的塑像。他并未穿着正式的铠甲,仅一身墨色常服,领口微敞,露出内里素白的中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搁在冰冷的紫檀木几沿上,一下、一下,极轻地敲击着,规律得像某种沉滞的心跳。室内几乎没有声音,连呼吸都变得浅而难以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侧面的拉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一个轻盈得像幽灵般的身影闪了进来——是卯兔(兔娘)。她一身烟霞色的贴身劲装,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腰间束着暗银色的丝绦,系着几柄短小锐利的飞刃。那双平时清澈灵动、此刻却带着几分猫儿般狡黠的眼睛,毫不避讳地落在丰臣信彦的侧脸上。

她没说话,只是无声地踱步到靠近窗棂的阴影里,随意从壁龛架上拿起一卷空轴把玩着,指尖漫不经心地描摹着上面的纹路。

“他们走了?” 丰臣信彦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凝结的空气。很沉,很稳,不带疑问语气,更像是一个确凿事实的确认,只是需要一个回应。

卯兔像是等这句话很久了。她闻言,立即旋过身,脸上绽开一个明媚得几乎晃眼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一丝下属的谦卑,反而透着亲昵、邀功,甚至一丝顽皮的挑衅。

“走了!干干净净,连片衣角都没剩下,就像被大地吞了似的!” 她的声音清脆,打破了室内的压抑,甚至带着点兴奋的小雀跃。她一边说着,一边轻快地向前跳了两步,跪坐在矮几前的软垫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托着下巴,直视着丰臣深邃如古井的眸子。

她的目光闪闪发亮,充满了不容错识的期待。“大人,” 她的尾音拖长,带着小钩子般的黏腻,“这下可真的是一朝夙愿得偿了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整个棋局都如您所愿尘埃落定…...” 她顿了顿,大眼睛眨了眨,带着促狭的笑意,“这一切背后,小女子没有功劳,也该有点苦劳吧?”

她的身体又凑近了些近,带着清淡的甜香,目光灼灼地锁住丰臣不动声色的脸:“您说,该——怎么——谢谢我才好呢?”

丰臣信彦的目光终于从虚无的空气中收回,沉沉地落在卯兔那张娇俏又大胆的脸上。他那线条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眼神深处,或许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因计划完美达成而生的疲惫与轻松,又或许是被眼前这女子毫不掩饰的邀功逗得有些无奈。他沉默着,室内的空气因卯兔的主动而变得更加微妙,一种介于主子与心腹之间、甚至隐含着某种更特殊默契的张力在无声流淌。

片刻,丰臣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几乎算不上是笑。他伸出之前轻敲桌沿的那只手,没有碰卯兔,而是探向矮几旁那个小巧的、绘着金粉菊纹的精致食盒。他用指尖拈起一块小巧精致、颜色如初雪般的茶点(和菓子),目光却没有看点心,依然锁定在卯兔期待的脸上。

“想邀功?” 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疲惫过后独有的沙哑,语气平淡却暗含重压,“那些‘吞掉’衣角的大地,可不是用来施恩的……清扫之功,也算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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