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流影乱·暴徒义军(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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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刻下了深刻的印记。然而,那一双双深陷在阴影中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复杂的光芒——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有濒临绝境的绝望,更有被某种力量煽动起来、近乎癫狂的孤注一掷!他们手中紧握着简陋到可怜的武器:削尖后绑着破布的硬木棍、锈迹斑斑几乎看不出原貌的断铁片、棱角锋利的石块……面对外围盔甲鲜明、刀枪如林、沉默如山岳的行轩精锐,他们就像一群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绝望地呲着牙,做着徒劳而悲壮的最后示威。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东野轩大步迎上,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随即被更深的忧虑覆盖。他身上的铁甲沾染着尘土和夜霜,显然一夜未卸。“按您的严令,围而不攻,持续喊话分化。这群流贼…情绪几度濒临炸裂,尤其是那几个领头的,”他用马鞭遥遥指向坳内几个聚在一起、身形相对壮硕、眼神凶狠的身影,“一直在暗中煽风点火,鼓噪冲击。全靠我军威势震慑,加之喊话点破影密卫借刀杀人之计,言明官府只诛首恶,才勉强压住。但是…大人,情况有些…不对劲。”东野轩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说。”穆之的目光没有离开坳内那些在寒风中抱团取暖、眼神却倔强不屈的身影。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在他的心头。

“我们截住了几个趁乱想溜出去联络其他‘疙瘩包’的探子。”东野轩一挥手,几名行轩军士立刻押上来五六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流犯。他们虽然形容枯槁,但骨架粗大,眼神桀骜,脸上刻着深深的仇恨与不甘。“审讯时,他们并非一味谩骂或求饶,而是…喊冤!声嘶力竭地喊冤!”东野轩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

“喊冤?”穆之的眉峰骤然挑起,一丝锐利的光芒在眼底闪过。

“是!为首那个,”东野轩指向一个满脸络腮胡、额头有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叫嚷着:‘狗官!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子叫赵铁山!祖上三代跟着大靖镇北将军陈镇远在锁龙关外血战蛮族!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那昏君听信严崇(大靖末期权相)那老贼的谗言,诬陷陈将军通敌!一道圣旨,满门忠烈啊!男丁斩首,女眷充入教坊司!老子是陈将军的亲兵队长,被定为附逆,脸上烙了‘逆’字,发配到这宁古塔鬼地方等死!我们不是贼!我们是讨还血债!为将军雪耻!’”

东野轩顿了顿,指向另一个身材瘦削、眼神却异常执拗的青年:“还有这个,叫王栓子。他嘶吼:‘我爹是大靖吏部清吏司主事王允清!就因为上疏弹劾严崇十大罪,反被那老贼构陷下狱,活活折磨致死!家产抄没,我娘和姐姐…被没入教坊司…我那年才十二岁,脸上刺了字,跟着流放队伍走到这里,爹的尸骨就埋在路边的乱葬岗!这世道不公,还不许我们讨个说法?’他们口中的‘秃镖’,被一些人私下称为‘陈将军旧部’或‘恩公’,据说一直在暗中联络像他们这样的人,许诺时机一到,带他们‘雪冤复国’!”

“雪冤…复国!”这四个字如同四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在穆之一直以来秉持的“平乱安民”、“维护大雍律法纲纪”的信念基石之上!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再次投向黑风坳内那三百张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凄苦和愤怒的脸孔。他们真的是影密卫用谎言和阴谋煽动起来的、纯粹的暴徒吗?还是说,这汹涌澎湃、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仇恨怒潮之下,翻滚着的是被大雍新朝刻意忽略、被历史尘埃粗暴掩埋的滔天血泪与旷世奇冤?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穆之的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他意识到,影密卫的可怕,远非其精密的阴谋和强大的武力(如神出鬼没的“影锥”)所能涵盖。他们最毒辣的一招,是精准地找到了这片苦寒流放之地底下,那早已化脓溃烂、深可见骨的历史疮疤!他们毫不犹豫地将它撕开,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再浇上火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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