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妄念生忧(1 / 2)
他沉的要滴墨的眸子泛红,吐出口中残存的残血,沙哑道:
“你回京后为何不来找我?又为何……要入宫?”
怜贵人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垂泪道:“青郎,我自知入过青楼后,身世破败,与你有云泥之别。我本想,隐姓埋名,一辈子远离京都,再不与你相见。
谁料天意弄人,我意外被调来了京都怜人馆,每每路过佑王府,总是想起以往的事,久而久之,复生了可怜的妄念。”
“那时候,正巧宫中乐馆选拔乐人,我思索再三,若是当了宫中的乐人。以后多的是见你的机会,哪怕,在宴席上,能偷偷的看一眼也好。”
于是,通过考试后,我便花了全部积蓄将过往抹平,入宫当了乐人。
本以为渐渐好起来,谁知命运半点不由人,我当上乐人没几日,还没来得及见到你。就被高贵妃看中,她威逼利诱我为她做事,我不从,她便在我的水中下药,直接送到了陛下身边……”
滕咏思凝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发觉自己好似做错了许多事,错到……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虽然,他这短暂的一生,注定没有多少时日了。
他回忆着再遇她时的那一幕。
——
半年前,赏花宴。
他本无意前去,但临到时间,忽而心中惴惴不安。
彼时已经鲜少情绪波动的他立刻警惕起来,遂决定去看看。
没想到御花园内,百花深处,他一眼认出了父皇身边的怜贵人,是他的娇娇。
是他忽然了无音信,留他一个人在冰冷王府中的娇娇。
是他遍寻全北辰,数十年求而不得的姑娘。
十岁那年,他抱着两人共同收养的爱犬去找她,却从邻家得知他们举家搬迁,再也不会回来。
自她走后,他再没有玩伴。白日被禁锢在王府,当药罐子供着。
只有到了深夜,他才能避开众人的视线,撑着一幅残躯去到京郊破败的院中,去拔满院的杂草。
一根一根,连根拔起。拔到他手心出血,也不曾停下。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可他不想停下来。仿佛,将这疯长的野草拔光,他的姑娘就能回来了。
可一晃数年,她始终只能在梦里出现。
渐渐地,他渐渐心如死灰,不再去那院子,亦不愿出门,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不成想,在他心死之际,又遇上了她。
这一次,是在宫宴上,她被父皇搂在怀中,笑意盈盈的受了他一声“母妃”。
这叫他,如何不恨?
何况,她后来还不知死活的接近自己,讲着些在他看来可笑无比、虚情假意的情话。
他又气又恨,气的是无端消失的她。
恨得,是明知道是假话,却仍无法拒绝她的自己。
他便遂了她的意,与她忘却生死的纠缠。
……
那让他恨之入骨的女人,渐渐与眼前泪眼婆娑的姑娘重合。
她此刻捂着面,在自己面前哭着,“对不起,青郎。我本以为我只要能看到你就很知足了,可当我在遇到你后,那颗心就引着我,再见你一面、哪怕再靠近一点点。
渐渐地,我生出了更多妄念,于是,那日我喝醉后,勾引了你……”
“沈芷溪,你不必如此……是我对不住你。”
是他没有拒绝她,掐着她的脖颈,骂她不要脸。
对她极近羞辱,而后在与父皇一墙之隔的殿后,要了她。
他混沌开口,又生生呕出一滩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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