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稚鱼正垂眸思索,闻言抬眼看向他,唇边漾开一抹浅笑:
"夫君这话,可是猜到了什么?
"
陆曜望着她,并未言语,黑眸深处却似有千言万语翻涌。后宅女子的算计,还能有什么新鲜的?
秋月做通房已有三年,如今云婵特意在母亲面前提起她,他断不信只是为了说几句体己话。
见面三分情,到时若论起资历情分,以母亲的性子,极有可能会抬她的身份。
而他,不愿给。
他能想到的,陈稚鱼自然也想到了,只是她的心思,或许与他不同。
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秋月抬眸时,恰好撞见这一幕,一时顿住,只觉他们周身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旁人都隔绝在外,任谁也插不进去。
大少爷素来端方高冷,对谁都是淡淡的,如今望着少夫人的眼神,却似含着星辰大海,那眼底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而少夫人的目光,平和温柔,独独少了几分私情。
回后罩房的路上,秋月一路恍惚,直至看到路边忽明忽暗的灯笼,才猛地回过神来——
原来人皆如此,总会试着去爱一个对自己无意的人。
不只是她,连大少爷这般人物,也会陷入这般境地,无可自拔。
少夫人才是当真是聪慧,心中明白的人,那样小的年纪便知真心不能轻易交付,因为,一旦给了出去,反倒不值钱了。
只是,被大少爷这样的人爱上,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若她亦有情,两人便可相爱相守,永结同心;不幸的话……便是若她无意,以大少爷的脾性手段,她既做了这少夫人,往后怕会有诸多无可奈何、身不由己吧?
秋月望着天边那轮残月,轻轻叹了口气,脚下的路在灯笼映照下,忽明忽暗,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
夜阑人静,陈稚鱼净了手脸,坐在妆镜前理那一头青丝。
铜镜打磨得不算甚亮,却也映得出她额间几缕湿发,黏在光洁的鬓角,像春水漫过青石。
杏眼黛眉,鼻如悬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