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十余日已过,陆曜仍未踏出宫门半步。宫中每日传出的消息皆是“圣躬安”,皇后日夜陪侍,众妃嫔亦按序轮值问疾。
一切都在正轨,不容有误。
但这样平静的日子,也不是没有波澜的。
期间,国师曾大闹一场,坚称有奸佞作祟,谋害圣上,甚至断言龙驭上宾已久,只是秘不发丧,拖延时日。
此言一出,朝野震动,其中暗示太子谋害亲父的意味太过明显,国师此举,无异是端着脖子在断头台试探。
然,他的亲外孙,怀王殿下,却始终没有动静,便说明,国师异举,与怀王无关。
为平流言,太师、国师并几位尚书、大将军,均被太子召入宫中探视。
待众人退出宫闱,脸上再无入内时的惶惑不安。
先前,那些不愿卷入是非的老臣,暗地里早已将国师咒骂千百遍。
如今太子羽翼已成,众望所归,再无势力可与之抗衡。无论圣上境况如何,他都是未来的九五之尊,何必在此刻横生枝节,自寻祸端?
被宣入宫时,有几位老臣吓得两股战战,以为自己要成了新君登基前的“祭刀之鬼”。
幸得皇帝尚有气息,他们这些旧臣,才暂免了在新帝临朝前销声匿迹的命运。
送走诸臣,陆曜沉下脸,命宫人紧闭宫门,一墙之隔,是数日守在此处的李太医,不知多少个夜晚,他从噩梦中醒来,为皇帝续命。然这一切,自是被封锁了消息,无人可知。
殿内,药味浓烈,刺人鼻塞,那年轻宠妃垂首立在一旁,皇后与陆曜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中都透出一丝安心之意。
皇后俯身,望着榻上两鬓斑白、形容枯槁的皇帝,纤纤玉指在他鼻下轻探,柔声道:“太子大婚在即,陛下务必撑住。为了江山正统,为了咱们的皇儿能顺利登基。”
话音刚落,那紧闭双眼的皇帝眼皮竟微微颤动了一下,似是回应,又似是极致的忍耐。
皇后直起身,看向那宠妃,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过一个时辰,为陛下再进一次药。”
“是。”宠妃低眉顺眼地应道。
榻上,皇帝虽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