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小花泪(20)(1 / 3)
秋阳把张家的麦场晒得发烫,李小花蹲在麦秸堆旁,帮着张母拾掇散落的麦穗。新嫁过来的蓝布褂子沾了层麦糠,袖口被麦芒划得发毛,可她手里的动作没停,指尖捏着麦穗根部,轻轻一捻,饱满的麦粒就落在竹篮里,颗颗金黄。
“歇会儿吧小花,看你额头上的汗。”张母递过来块粗布帕子,眼里带着疼惜,“城里姑娘哪干过这活,别累着。”
小花接过帕子擦了擦汗,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婶,我可不是城里姑娘,打小在麦场滚大的,这点活算啥。”她想起小时候跟着惠娥拾麦穗,太阳再毒也得把竹篮拾满,环宇爹总说“一粒粮食一滴汗,漏了就是亏了老天爷”。
张明远扛着麦捆从地里回来,看见小花蹲在麦秸堆旁,蓝布褂子被风吹得贴在背上,勾勒出单薄却结实的轮廓。他把麦捆往石碾旁一放,大步走过去,伸手想拉她起来:“不是让你在家备课吗?咋又跑出来了。”
“看你们忙不过来。”小花被他拉着站起来,腿蹲得有些麻,踉跄了一下,正好撞进他怀里。明远的胸膛带着麦秸的糙气和阳光的暖,她的脸“腾”地红了,赶紧往后退了半步。
张母在一旁看得直乐,故意转身去翻晒麦秸,给俩年轻人留着空当。明远看着小花发红的耳根,喉结动了动,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过去:“含着,解解渴。”
水果糖是橘子味的,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漫开。小花含着糖,看着明远转身去推石碾,他的肩膀宽厚,推着沉重的石碾碾过麦粒,发出“咯吱咯吱”的响,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在蓝布褂子上洇出深色的痕。
她忽然想起婚礼那天,明远给她的枣木梳。梳背的缠枝纹刻得不算精致,却能摸到他指尖留下的温度——就像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花哨的甜言蜜语,却把疼惜藏在笨拙的细节里。
傍晚收工回家,小花帮着张母烧火做饭。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把她的脸映得发亮。张母往锅里撒着玉米面,说:“明远这孩子,打小就犟。当年考大学,家里没钱,他就白天种地,晚上去砖窑拉砖,硬是靠自己挣够了学费。”
小花往灶里添了把柴,听着张母絮叨。原来明远的大学四年,从没买过一件新衣服,冬天就靠一件旧棉袄过冬,却总把奖学金寄回家,说“爹娘种地比我苦”。
“他跟你说过不?”张母笑着问。
小花摇摇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明远从没跟她提过这些苦,只说“大学时勤工俭学,挺有意思的”。这个男人,总把难处自己扛着,把暖给别人。
吃饭时,明远把碗里的鸡蛋夹给小花,被张母笑着打了下手:“给你媳妇夹鸡蛋,咋不给我夹?”明远红着脸给母亲也夹了块,惹得一家人都笑了。窑里的煤油灯昏黄,映着墙上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小花穿着红褂子,明远戴着新眼镜,俩人手拉着手,笑得一脸憨气。
夜里备课,小花趴在炕桌上写教案,明远坐在旁边给学生刻蜡纸。铁笔划过蜡纸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虫鸣混在一起,像支安静的曲子。
“明天我要去乡中心小学送复习资料,”小花忽然开口,“听说石头也在那儿,想去看看他。”
明远抬起头:“我陪你去,正好顺道给那边的老师送几份物理实验报告。”他刻完最后一笔,把蜡纸晾在一旁,“石头那孩子底子不错,就是家里条件差,得多盯着点。”
第二天一早,俩人骑着自行车往乡中心小学去。秋晨的风带着凉意,小花裹紧了明远给她的厚围巾,围巾上有淡淡的肥皂香。路过当年和小马见面的公园,柳树的叶子已经黄了大半,小花的心里却没起波澜——有些人和事,真的像落叶,落了就落了,没必要再捡起来。
乡中心小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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