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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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书业,还在昏迷中。

朝廷派我来的目的,是保护粮仓,有备无患。

可如今,粮仓仅剩下两座,朝廷的官员几次来信催促,要我主理修缮之事。

只是每每我坐于桌前,洁白的宣纸呈上来,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傅书业倒下的那个画面。

我,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图纸被我画了又改,改了又画。

我好像突然变得犹豫起来,既想防风防潮,又要便于施工,既想防火干燥,又要考虑被偷袭的燃点。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却都想要。

严决明坐在我身旁,就这样看着我暴躁地将图纸一张张团起丢掉,再重新执笔绘图。

他轻轻地,轻轻地抽走了我手上的笔。

“交给我罢,亚子。”

不容置疑地,他将我从座椅上拽了起来。

这次他没有给我熬鸡汤,也没有做什么劳什子百合粥来去火,他只是静静地陪着我,帮傅书业称量草药,日夜地守着吊炉子看火。

再有,便是为守床瞌睡的我,披上一件毛毯。

我感激他的陪伴付出,现在的他就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了,若是没有他,每每面对躺在**昏迷不醒的傅书业,我不知能扛到几时。

粮仓草图在严决明的手里,不过两日的功夫便成了稿。

成稿拿到我眼前时,我几乎认不出。

这与我的任何一稿草图均不同,严决明重新考虑了粮仓的构建。

这次的粮仓,用的是石制材料。

完整的门窗、通气孔、出粮口、防鼠结构、防潮结构...严决明考虑的面面俱到。

这份成稿,比我的任何一次想法都要完美。

鱼与熊掌,他都兼得。

是啊...我怎么忘记,严决明可是工部侍郎,是金舜朝堂上,皇帝最为喜爱和信赖的人儿。

他的才华远不止于此。

只是每次,每次他都甘心隐藏锋芒,做我身后的绿叶,为我奔波,而忘记了自己。

甚至连我,也忘记了他。

严决明组织人马开始调度物资,重建粮仓的工程被提上了日程。

朝廷的官员再不来信催促我,我原本还奇怪,直到我在帐篷里翻到严决明给朝中的回信。

那份他绘制的成稿,以我的名义,递交了上去。

这些他默默为我付出的,我从来都不知道。

傅书业躺了已有半个月有余。

天儿入了深秋,屋子里总是潮热,被褥都生出霉斑来,摸着像是能捏出水儿来。

我怕傅书业生了褥疮,每日早晚都打了清水来,想为他擦拭身子。

可我总是忘记,傅书业已经是个成年的男子了啊。

在我的记忆中,他还是那个挡在我身前的兄长,是会惹怒阿娘然后哭鼻子的男孩子。

尴尬地端着水盆不知从何处下手,这一幕正好被准备出门的严决明看到。

“交给我罢,亚子。”

他理所应当地接过我手中的帕子,投水打湿,然后回过头看我还站在原地,笑着停手:“干嘛,不避嫌吗?”

“哦...”我红着脸,快速地出了帐篷。

帐篷外,碧空万里。

“交给我罢,亚子”这句话成了他最近的口头禅,无论做什么,我不开口他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出现,然后理所当然地接过去,在你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替你做好了一切。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笑了笑,什么时候我变得这样无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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