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现实（2 / 2）

发上，他们双手俱都摊开，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是一番争执后疲惫的姿势。

“如果我坚持不要这个孩子，你会怎么样？会和我离婚吗？”张晗侧过了头，有发梢落在她的眼上，遮住了的瞳孔，而那瞳仁里有期待、有忐忑，更有深深的不安。

陆骁闭了眼。

“张晗，我已经和你说了太多遍，既然我们决定结婚组成家庭，那么必然是要有妥协、有牺牲的。”

“但是我不能牺牲这一次机会。”

“那么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陆骁的话如锤子深深敲在她的心口上。

她眨眨眼，强行忍住了眼底的泪。

“陆骁，你所说的妥协和牺牲，为什么只是关乎于我？你又为我们的婚姻有过妥协、有过牺牲吗？为什么你依旧可以婚前一样潇洒，却必须要让我承受怀孕、错过升职这一切？你现在都让我觉得不能依赖，你又怎么能让我放心在怀孕生完孩子后依赖你？”

张晗经常在想，当初如果她能将这番话说出来，会不会一切又有转圜，可是她选择了将所有的不满、不安都埋在心底。

她默默起身。

张晗在卫生间，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封着药的锡纸，双手捻起药丸，放在唇边，张开嘴，就在要吞咽的瞬间她还是犹豫了。

张晗单手轻轻抚上肚皮，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瞬的迟滞：如果自己任肚子里的孩子长大，他会出生、成长，最后长成一个如同陆骁般英俊的男人，自己为了自己的事业，就要将这样一个生命剪除，会不会太过残忍？可是如果他不走……

张晗心里百转千回，而蓦然她觉得双腿间一热，低头只见有鲜血自大腿根除缓缓流下，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而望向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竟带了一抹了然的笑意：都说母子连心，也许是肚子的宝宝看她太难做决定而为她做出的选择吧……

张晗的手抚上镜子，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而眼神里却颇多凄凉和释然。

直到陆骁在客厅一直没有察觉到张晗的动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叫嚷着她的名字冲进了浴室。

而张晗在那一刻摇摇欲坠，滑倒在浴室的地上。

陆骁瞧着鲜血渐渐染红张晗的衣衫，以及那掉落在地上拆开的锡纸盒，他蓦然意识到什么，可是张嘴，却听不到自己骇然的声音，大滴大滴眼泪滚落下来，也不知是因为失去孩子的痛苦还是对这个女人的失望，他不明白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只是为了个虚无缥缈的职位，一定要亲手扼杀他们的孩子。

“我不许你这么做！”

极度的震惊之后，陆骁疯了似地抱起张晗，他把她放到车后座，开车往医院冲去……

而张晗在摇晃的车里望向车外，窗外的灯光在雨水下渐渐模糊、斑斓，张晗失了力气，也渐渐模糊了意识。

忽然有那么一瞬，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眉目英俊的小男孩儿，他带着笑叫着自己“妈妈”，叫着陆骁“爸爸”，她伸出手，却只是接触到一片幻影，随即脸上一片冰冷，她终于体会到了眼泪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