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大结局1(1 / 2)
萧絮的兵马重新夺回邺都的那日,天降暴雨,如注雨水倾泻而下,洗刷掉皇城青石道的血污,城中残存无几的百姓睁大迷蒙的眼睛,迎接坐在舆辇上双目坚定的新帝。
新帝是太祖的衡国公主,邺都的百姓看她三次出嫁,又看着她着件半旧的衮龙袍,一步一步,向章华台那把父皇曾坐过的龙椅走去。
她抚摸龙椅上的精细雕纹,闭眼回忆往昔。
她出生那年,她的母亲死了。
七岁,她入宫陪在牧哥哥身侧,十四岁,牧哥哥死了。
十五岁,奶嬷嬷死了。
廿岁,叱罗羽死了。
廿一岁,她迎来了她的孩子。
廿四岁,大哥死了,二哥死了。
廿五岁,她的父皇驾崩。
廿九岁,八妹死了,十二妹死了,裴弦死了,傅汝止……也死了。
她今年,三十岁整。
而立之年。
世人都说,七八岁的孩童,十来岁的豆蔻与少年,刚通男女爱情的廿来岁,是一生中最好的年纪,诚然,身体年轻,做什么都是最好,可恍然间岁月从指尖流逝,她才觉得……至少三十岁的萧絮,要比年轻时的她,更好。
她不再幼稚,不再恐慌,不再害怕,想要的都在手中,往后便是皇帝了,她是这个家国的主人。
她继承了父亲的遗志,攻克荣国,分裂许久的天下,终于在她的手中再次恢复一统。
而她只有三十岁。
风华正茂,绝采无双。
想做什么都可以。
天授三年,天授皇帝萧絮御驾亲征,与临西大将军萧同尘率领五千精骑,三千陌刀抄莽原山路直捣奚国可汗营帐,沿路泼油烧火,牛羊成枯骨,十居帐,九座只剩了人尸。
据说临西大将军拔下可汗营帐,亲手斩下乙弗宏余子余孙的头颅,举着淋漓鲜血的双手问:“阿姊,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萧絮披了件夺来的虎皮毯,微笑地问:“昔年乙弗人杀进邺都,抢掠屠杀了多久?”
“两月。”
“那我们……三月。”
你见过鲜血染就的莽莽草原吗,那三月的高山雪岭,都泛着鲜血的腥气与哀鸣,萧絮在草原的尽处,立了一块碑:
大梁皇帝萧絮,马蹄踏至的地方。
两年厉兵秣马,只待今日,返回邺都后,萧絮便下令再放出宫城掖庭女子两千人,重新实行一系列父皇曾用过的休养生息的政策,减税,轻徭,重人口,开官学,启民智。
天授三年,仁寿殿。
从巴蜀返回邺都,再到御驾亲征这几年,萧絮一直把谢宝章,哦不,太后娘娘软禁在这,哪怕偶尔办个宫宴,也多拿太后诚心礼佛,身子不好之类的缘由搪塞,除了送过去给她消遣的戏文班子,乃至嬷嬷宫女,不许她与任何人相见。
金粟轻轻地推开小佛堂的门,屋中昏暗,光射下尽是飘扬的灰尘,空气中都带着腐朽的味道。
谢宝章收拾得极干净,朴素佛衣在身,只确然老得不能再老,尽白华发随意梳拢,听到声音也没回头,只两眼无神地望着金塑佛尊,声音沙哑:“几月前听皇帝大战得捷,我便猜到你会过来找哀家,不把这些做完,你没那个脸。”
萧絮释然地微笑,摆手命无关人等出去,福身道:“是,多年未和母亲说说知心话了,母后依旧这么聪明。”
“你强命谢家分房,把嫡长一脉送去肃州守陵邑,哀家与你母女一场,孩子都死了,只期盼娘家过得好些,如今也没了。”谢宝章双手合十,沧桑斑纹布满露出的手背。
萧絮站在她身后,语气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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