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卢象升皱眉勒马,正欲入城,忽听前方一阵骚动。火光闪动中,十余名手持锄耙棍棒的百姓围住一名差役模样的人,怒声斥骂。
“你们这些狗腿子!前日说免粮三月,今日又来催缴‘练饷’!我们连树皮都啃光了,哪来的银子供你们刮?”
那差役吓得跪地求饶:“小人也是奉命行事……上头说了,辽东战事吃紧,朝廷急需军饷,各府州县不得拖欠一分!”
卢象升听得心头剧震。辽东?那是袁崇焕镇守之地,宁远一战虽胜,然建奴未灭,边患日炽。可内地百姓已不堪重负,再这般横征暴敛,岂非逼民为盗?
他翻身下马,分开人群步入其中,朗声道:“住手!此人虽有过,亦不可私刑处置。”
众人见来者气度不凡,又有随从佩刀,一时静了下来。卢象升取出腰牌亮明身份:“本官卢象升,新任大名府推官,今夜途经此地,愿闻尔等冤情。”
一人颤巍巍上前,乃是一白发老翁,拄杖泣道:“大人啊,鸡泽去年大旱,秋无所获,冬又逢雪灾,冻死饿死者不下千人。县令不但不开仓赈济,反与豪绅勾结,低价强购民田。如今百姓十室九空,只剩一口怨气……”
话未说完,人群中已有妇人号啕,孩童啼哭。卢象升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双拳紧握,指甲掐入掌心。
他转身对亲兵低语:“取我包袱里的五十两银子,尽数散给灾民,再把我的干粮也分了。”
亲兵迟疑:“大人,这是您一路盘缠……”
“我说了。”声音不大,却如铁铸,“照办。”
银子与干粮分发下去,百姓感激涕零。那差役也趁机爬起,连连叩首而去。卢象升并未阻拦。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