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那年元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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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雨柔从混沌的回忆中猛然惊醒,眼前却还是那间破败的柴房。

潮湿发霉的稻草扎着她的掌心,腕上的淤青已经发紫。

屋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像是无数恶鬼捶打胸膛的声音。

"为什么?!"

她突然抓狂地尖叫起来,指甲深深抠进木柱的裂缝里。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木头碎屑扎进指缝,血珠蜿蜒而下,"变成一个只会问我要钱的毒妇!你根本不在乎我是死是活!"

雨声里夹杂着铁器碰撞的响动,门外看守的家丁似乎被惊动了。

谢雨柔却浑然不觉,她死死瞪着黑暗中模糊的人影……那个正斜倚在窗边、慢条斯理包扎伤口的女人。

孙开颜的左肩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素白中衣被血浸透了大半。

可她涂着丹蔻的手指依旧很稳,撕下的布条在齿间咬住一端,利落地打了个结。

"姑母给我的银镯子,你当掉换了胭脂!我高热不退那晚,你在前院陪宁老爷听曲儿!"谢雨柔突然抓起地上碎瓦片,"现在装什么母女情深?你当我是傻子吗?!"

瓦片擦着孙开颜的耳廓飞过,在墙上撞得粉碎。一缕发丝缓缓飘落,而那女人竟低低笑出了声。

"小白眼狼。"孙开颜忽然拽过女儿的手腕,沾血的拇指摩挲着她腕内侧的月牙疤……那是七岁发烧时她自己咬的。"我教你认字算账时,怎么不骂我毒妇?"

屋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光透过窗纸跳跃。谢雨柔剧烈颤抖着,突然发现娘亲腰间系着的正是当年那方绣并蒂莲的帕子,只是如今浸透了暗红。

"你以为……"孙开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黑血,"咳咳……以为宁二姑娘真是病死的?"她竟还有力气笑,"她看见宋大少爷往井里推人……"

"啪"!一记清脆耳光打断了她。

谢雨柔的手火辣辣地疼,却比不上胸口撕开裂肺的剧痛。

"够了!"她声音嘶哑得不像活人,"姑母临终前都告诉我了……你为了嫁进谢家,给原配夫人……"

孙开颜的眼神突然变了。她染血的指尖掐住女儿下巴,指甲陷进软肉里:

"蠢货!"她呼吸里带着铁锈味,"我从来就没变过!"另一只手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陈年的烫伤……分明是谢家族徽的形状。

"当年不对你好些,你爹早把我沉塘了!"她疯狂大笑,齿间全是血沫,"谁家正经娘亲会教女儿那些下作手段?我就是要养废你啊!"

谢雨柔踉跄着站直身子,月光透过漏雨的屋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我是你的女儿啊!"她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割裂夜幕,暗哑中带着泣血的颤抖。右手突然抓住孙开颜染血的衣襟,锦缎滑腻的触感此刻像毒蛇般令她作呕。指尖传来的湿润感提醒着她……这血,也许是方才家丁的,也许正是姑母的。

孙开颜低咳着靠上斑驳的土墙,肩头渗出的血在粉墙上画出诡异的图腾。她竟在笑,唇角牵动时扯裂了干涸的血痂,细小的血珠顺着法令纹蜿蜒而下,在摇曳的烛光里像两条猩红的小蛇。

"为什么……"谢雨柔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潮。她突然扑过去掐住女人的肩膀,指腹陷入血肉模糊的伤口,"你既要毁了我,当初为何教我认字?为何带我放河灯?"滚烫的泪砸在两人交缠的手上,"那年元宵……你背着我挤过人海……"

窗外惊雷落下,照亮孙开颜眼底的讥诮。"傻姑娘……"她忽然温柔抚上谢雨柔的脸,血渍在瓷白肌肤上拖出艳丽的痕,"不教你认字,怎么让你读懂情诗?不带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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