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南北两座奉天殿(2 / 3)
,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殿内三人,帝、后、储君,在这一刻,被天幕上那座北方的宫殿,钉在了无声的、关于离别与孤寂的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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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持续了许久。
朱元璋缓缓地、极其沉重地靠回了龙椅。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只剩下冰冷的决断。他不再看天幕,而是转向御案。
内侍太监早已研好浓墨。朱元璋伸出骨节粗大的手,拿起那支沉重的御笔。他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笔锋饱蘸墨汁,落在案头一份摊开的、关于修订《皇明祖训》中“诸王陵寝规制及祭祀”条款的奏疏上。
没有犹豫,没有不舍。
朱笔如刀,力透纸背!将其中“后世子孙,当以孝陵为尊,依制祔葬钟阳,永享血食”等要求后世帝王必须葬在南京孝陵周围的字句,狠狠划去!浓黑的墨迹如同狰狞的疤痕,覆盖了那些象征着家族永恒团聚的旧梦。
“迁吧……都迁吧……”朱元璋的声音沙哑低沉,像砂纸摩擦,“孤零零的坟头,总好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却无比锐利的忌惮,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总好过再来一场‘高平陵’!”
司马懿夺权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宁可让子孙后代散落四方,也绝不敢再让他们像曹魏宗室那样,被权臣堵在祖坟边一锅端了!
他目光扫过偏殿方向,那里躺着因天幕刺激而吐血昏迷、至今未醒的韩国公李善长,心中竟掠过一丝扭曲的庆幸:老李,你就这么睡着吧……睡着了,对大家都好。至少,咱的闺女(临安公主)和女婿(李祺),或许能躲过那场注定的清算。
殿内的沉重并未蔓延至殿外广场。
广场上的勋贵们,同样仰头看着天幕上那两座对比鲜明的奉天殿。短暂的惊愕之后,这群老狐狸迅速交换着眼色,脸上很快堆起了“义愤填膺”和“无比忠诚”的表情。
“啧!瞧瞧!瞧瞧这北京修的奉天殿!”宋国公冯胜第一个扯着嗓子,声音洪亮得足以让殿内隐约听见,他指着天幕,一脸痛心疾首,“这也太……太寒碜了!小家子气!看看那殿顶,看看那柱子!哪比得上咱们应天奉天殿一根脚趾头?永乐爷……唉,也是被北边那些鞑子逼得没法子,仓促上马,能修成这样就不错了!可要说气象、说底蕴?给咱们南京的提鞋都不配!”
“冯公说得太对了!”定远侯王弼立刻大声附和,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旁边蓝玉脸上,“这新殿,看着是亮堂,可就是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空荡荡的,没魂儿!哪像咱们脚下这座?每一块砖都浸着陛下的龙威,每一根梁都刻着开国的气运!这才是真正的奉天承运之所!”
“就是就是!”
“没错!差远了!”
“还得是咱洪武爷修的殿宇,气派!厚重!”
一时间,广场上马屁如潮,勋贵们众口一词,极尽贬低北京新殿之能事,将南京奉天殿捧到了天上。他们神情激动,语气真诚,仿佛发自肺腑地为南京这座“祖庭”鸣不平。
永昌侯蓝玉抱着膀子,冷眼旁观着这群老兄弟的表演。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充满讽刺的弧度。等到众人声音稍歇,他才慢悠悠地,用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人听清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
“小点好……小点结实。修那么大干嘛?万一……万一哪天塌了,”他顿了顿,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天幕上那宏伟的南京奉天殿,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紧闭的奉天殿大门,“……还不得砸死一堆人啊?”
这话如同冰水泼进油锅,让周围瞬间一静!冯胜、王弼等人脸上的“激愤”都僵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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