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罗贯中撕了三国演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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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闪烁着创作的冲动,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无力感取代,“他还要让太后给他缝制龙袍!让太子认他为义父!让史官在起居注里直接称他为‘摄政皇’!甚至……他可能觉得当皇帝太麻烦,直接弄个‘天策上将’、‘宇宙大将军’之类的名头,让皇帝成为他签章的工具人!”

师徒二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笔下可以塑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黑暗到极致的权臣形象。

然而,当他们停下来,目光再次投向天幕时,那股刚刚燃起的创作激情,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天幕中,朱寿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草原的边际。但方才那荒诞到极致、却又真实发生的场景,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他们脑海里。

朱寿那混不吝的眼神,那如同吩咐家奴般的随意语气,那将至高皇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份“理所当然”……

他们构思的每一个更黑暗、更夸张的情节,似乎都能在天幕中朱寿那随意的举动里找到影子,甚至……显得刻意和造作!

“老师……”罗贯中手中的笔颓然落下,在纸上又晕开一团墨迹。

他看着施耐庵,脸上充满了苦涩的挫败感。

“我们笔下的人物,无论如何设计他的恶行,总要有个动机,有个逻辑,有个过程……或为野心,或为私仇,或为自保……总要遵循‘情理’二字。可这朱寿……他做这些,仿佛……仿佛只是因为他觉得有趣?因为他能?他不需要理由!他践踏规则,不是因为规则挡了他的路,而是……规则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存在!”

施耐庵沉默良久,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江水,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对某种认知的幻灭:

“‘艺术来源于现实,又超越现实’……贯中啊,今日方知,此言未必尽然。这朱寿……他本身就是现实甩给所有书写者的一记响亮耳光!他存在的本身,就已经‘超越’了我们所能想象的、关于权臣奸佞的一切艺术边界!他无需动机,他本身就是混乱的化身!我们穷尽想象力的极致,恐怕……也描摹不出这份浑然天成的、将整个朝廷法度视为儿戏的跋扈精髓!”

罗贯中闻言,身体猛地一震。

他低头看着案上那几张写满曹操事迹的初稿,又看看天幕消失的方向,脸上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他伸出枯瘦的手,一把抓起那几张耗费无数心血、试图塑造一代奸雄的稿纸,眼中燃烧着被现实彻底击败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火焰。

“嗤啦——嗤啦——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在寂静的草庐内格外清晰。

罗贯中面无表情,双手用力,将那些稿纸狠狠撕成了碎片!

雪白的纸屑如同被惊散的魂魄,纷纷扬扬,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覆盖了那几团晕开的墨污。

师徒二人相对无言,久久沉默。

窗外,天幕的光芒已然淡去,只留下钱塘江水亘古不变的流淌声。

而他们心中,关于“权臣”的认知高峰,已被一个名叫朱寿的未来身影,以一种荒诞到令人绝望的方式,彻底拔高到了他们毕生难以企及、甚至无法理解的高度。

现实,这一次,以其蛮不讲理的魔幻,彻底碾碎了他们试图超越它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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