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临世 - 陈远的窒息感(2 / 6)
”起来。原本深邃的、点缀着遥远星光和星云尘埃的黑暗,迅速褪色、淡去,转化为一种均匀、柔和、无法用任何色谱定义的“光”。这光并不刺眼,甚至带着一种视觉上的舒适感,却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正确性”与“终极性”,仿佛它才是宇宙诞生之初就该有的、唯一的底色,此刻只是回归了本来面目。
紧接着,一种“感觉”穿透了昆仑基地厚重的物理合金屏障、多层能量护盾以及基础的精神防御滤网,直接作用在基地内每一个具备意识的个体的心智层面。
不是通过鼓膜震动传递的声音,却形成了清晰无比、带着无可抗拒权威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直接烙印在灵魂的认知核心:
“我是初,我是终。我是阿尔法,我是欧米伽。凡渴慕的,我将赐下生命水的泉源,白白饮喝。我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看哪!神的帐幕在人间。他要与人同住,他们要作他的子民;神要亲自与他们同在,作他们的神。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此地,即为天堂。”
“皈依,得享永息。”
陈远猛地捂住了耳朵,尽管他立刻意识到这完全是徒劳的生理反应。那“声音”并非通过听觉器官传入,它直接在他的心智中回响,带着一种仿佛能融化一切冰雪的温暖、一种包容一切的慈悲,以及一种不容置喙的绝对庄严。一股暖流般的意识包裹了他,轻柔地抚慰着他连日来高强度工作积累的疲惫、对文明未来的深层焦虑、以及潜藏在理性之下对自身渺小的恐惧。
一瞬间,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绿草如茵的溪边,金色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蜜糖般的芬芳。他已故的祖母坐在不远处,面带慈祥的微笑向他招手,那里没有争斗,没有死亡的阴影,没有求而不得的痛苦,只有永恒的安宁与纯粹的喜乐。一种强烈的、源自生命本能的诱惑从心底升起——放弃这无休止的抵抗,放下这沉重的责任和如履薄冰的理性,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融入这片永恒的、温暖的安详之中,回归最初的怀抱。
“不……!”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这个字,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皮肤,用刺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他不是在拒绝安宁本身,而是他作为科学家训练出的极端敏锐的直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捕捉到了这“天堂”表象下隐藏的、令人骨髓冻结的恐怖本质。
那种感觉,不是治愈,不是升华,而是……覆盖。是存在层面的格式化。
他感觉自己思维的棱角在被一种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强行磨平,那些构成“陈远”这个独立个体的独特记忆——第一次看到星星时的震撼、推导出复杂公式时的狂喜、对某个女孩隐秘而羞涩的好感、甚至是一些不合时宜的质疑、偶尔冒出的阴暗念头和属于凡人的小小怪癖——都在那无所不在的、纯白的“光”中缓缓溶解,变得模糊不清。就像一滴带着自身复杂成分的墨水,滴入一片无垠的、绝对纯净的光芒之海,它的存在本身,它的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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