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别了,凡尔登(1)(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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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取下背在腰侧的铲子,几下便在附近挖出了存放团旗的木箱。那箱子侧面的把手上还连着半截断手,僵硬而冰冷的干枯手指恰好挡住了开箱子的卡扣。

即便是战友遗骸的一部分,德内尔也不愿破坏。他尝试掰开手指,但失败了,于是他干脆立起箱子,用铲子尖撬开卡扣,随后取出了箱子里的军旗:“这个给你做斗篷。”

戴泽南端详了一番那块布是什么,随后便夹着咳嗽笑了两声。

德内尔将军旗上下折叠,接着用它将戴泽南和自己捆在一起,随后踏上了返程,这一路上也并不太平,弹片横飞、爆炸四起。他不得不一边和戴泽南交谈,确定后者意识尚存,一边冒着炮火在沟沟坎坎中穿梭。

“你把我扔这里吧,没必要冒险了……”

“你胡扯什么呢?”德内尔训斥道。

“我……感觉不太好,回去也未必活的下来,你快走吧。”

“我都走了一半了,苏维尔堡就在前面!你不要胡思乱想!”

戴泽南没有再说什么,于是德内尔便在深一脚浅一脚赶路的同时,轻哼着那些前者大概从没听过的俚曲,如同一位给婴孩唱摇篮曲的父亲:

“否决夫人主意定

决心血洗巴黎城

可惜我们有炮兵

让她主意落了空

来跳卡马尼奥拉,

万岁,火炮轰鸣!”

“啊,我知道,这是卡马尼奥拉……毕竟我们洛林人……也参加了大革命,可我……连《马赛曲》都没学会。”

“那我就给你唱《马赛曲》!好兄弟,听好了:快快奋起,祖国的儿女,光荣的时刻已来临……”

在距离苏维尔堡还有最后一公里的时候,德内尔感觉自己几乎筋疲力竭,身后的戴泽南也越来越重,但他还是硬撑着向前迈步。

“你太瘦了,骨头硌得我怪疼……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戴泽南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要保重啊,兄弟,要保重。”

“好,我保重,咱们都保重,看呐,苏维尔堡的战友们迎出来了!加把劲!”

当苏维尔堡的战友将担架抬过来,从他身上解下戴泽南的时候,德内尔差点站立不稳跪坐在地。他的耳朵隆隆作响,以至于那个士官对他说什么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听清。

“我说,他已经死了,长官!”

“谁死了?”德内尔总算反应过来。

“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士兵!”

“刚刚他还跟我说话呢!”德内尔顿时急了,“你别乱讲!”

“我没乱讲,那人的血都流干了。”军士抖开114团的军旗,只见中间的白色部分早就被渗出的血染成了黑红,“不知道啥时候他的伤口又开裂了,要是有人和您一块抬担架,保不准他还能活下来。不过您也用不着自责,要我说,您能为一个士兵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得了了。您也是114团的军官吗?我们这里还收拢了一部分114团的残兵,您就和他们一起去后方吧。”

德内尔沉默片刻,旋即对军士说道:“帮我个忙,战友。”

“您说。”

“我是114团的团属炮兵连长让·德内尔·戴泽南,这个人是我的兄弟让·戴泽南,他是从德占阿尔萨斯-洛林跑过来的爱国者,在这边没什么亲人和朋友。请你以我的名义联系一下……”

“谁?”

“联系贝当将军吧,请他老人家留意一下老战友让·丹华·戴泽南准将的后辈亲戚,等战争结束后,再给他家人寄去抚恤金。”

“您太瞧得起我了,我能联系贝当上将吗?您还是自己来吧。”

“你只管去找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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