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乡土之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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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的武昌府,笼罩在一片缠绵悱惻的烟雨之中。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细密的雨丝无声飘落,將青石板路浸润得乌黑髮亮,也將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湿冷的愁绪里。秦家小院的门扉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囂,只余下雨滴敲打瓦檐的单调声响,更添几分寂寥。

正屋中央,一方擦拭得鋥亮的榆木方桌,承载著母子二人对遥远故土的全部思念。桌上没有丰盛的祭品,只有几枚洗净的时令鲜果、三杯清冽的井水(路途遥远,家乡的酒难以携带)、一碟母亲天未亮就起身蒸好的馒头,蒸蒸日上,诱人麦香。以及一条2斤左右的鲤鱼,寓意著鲤跃龙门和吉庆有余。中央,一个小小的黄铜香炉静立著。

秦母换上了新年穿的衣裳,这是她最好的衣裳,只在祭祖或见贵客时才穿。头髮整齐地梳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髻,用一根木簪固定。

秦思齐侍立一旁,身姿挺拔如院中经雨的青竹。他神色肃穆,用火摺子点燃三炷细长的线香,恭敬地双手奉给母亲。秦母接过香,她深吸一口气,將香稳稳地插入香炉。三缕青烟笔直升起,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裊娜盘旋,檀香瀰漫在小小的堂屋里,仿佛构筑起一条沟通幽冥的通道。

“他爹……”秦母的声音低沉,声音仿佛穿透了潮湿的墙壁,越过了千山万水,落在那片埋葬著丈夫的山坡上。“清明了,我和齐儿,没有办法回去看你,我让齐儿在武昌府给你磕头了。” 秦思齐庄重地跪倒在蒲团上,双膝触地,额头抵著冰凉的地面。

“家里都还好。”秦母的声音像是对亡魂的低语,又像是自我告慰,“齐儿很爭气。在江汉书院,是夫子都看重的好学生,今年七月,就要考秀才了,你在天有灵,护佑著齐儿,顺顺噹噹的,让他能光宗耀祖,给咱们秦家爭口气…” 这是每年清明必然响起的祈愿,饱含著一个母亲最朴素也最沉重的期望。

几日后,雨霽天晴。午后的阳光带著暖意,驱散了连日的阴霾。秦思齐正在书房里凝神构思一篇关於“水利乃农桑之本”的策论,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以及一个洪亮而带著浓重恩施口音的呼喊:“思齐!在家不我们来看你来了!”

秦思齐心中一喜,立刻搁笔起身。推开院门,只见门外站著风尘僕僕却精神抖擞的三个人。为首的正是村长秦茂山,身后,左边是长子秦明慧,十五出头,身材敦实,脸庞黝黑,带著庄稼汉特有的憨厚与沉稳,肩上扛著两个鼓鼓囊囊、几乎要撑破的麻袋;右边是大伯秦大安,年纪比族长小些。

“村长,大伯,明慧哥。”秦思齐惊喜地迎上去,帮著卸下沉重的行李。

秦母闻声也快步出来,见到老家人,高兴的出来迎接:“村长,大哥,明慧。你们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去年10月份来送过钱和粮食了吗快先进屋!进屋!路上辛苦了吧”

秦茂山声音洪亮,用力拍了拍秦思齐的肩膀,上下打量著道:“好小子!更挺拔了!”他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屋,沉重的麻袋被搬进堂屋。秦母给几人那坚果和倒水,然后准备去厨房做一些吃的。

“先別忙活!”秦茂山拦住要张罗吃食的秦周氏,脸上带著神秘和郑重,从一个特製的、用好几层厚油纸和粗麻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包裹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小一號的、同样包裹仔细的油纸包,递给秦思齐,“思齐,拿著!这是咱村老林子里的宝贝!真正的老树茶!今年拢共就得了这点,村里老少爷们儿一致同意,专门给你留的!读书费脑子,喝点好茶提提神!”

秦思齐接过,一股带著山林雨露气息的独特茶香,穿透油纸,丝丝缕缕地钻入鼻端。

秦茂山继续道:“我先把我哥叫来,商量一下之后的茶是怎么一个种法!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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