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武昌府暴雨(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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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浪涛拍击著两岸的堤坝,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巨响,每一次撞击都让堤岸微微颤抖。

城內低洼之处很快成了泽国。街巷成了浑浊的小河,积水没过了行人的小腿肚,甚至漫进临街店铺的门槛。污浊的水面上漂浮著垃圾、溺死的老鼠...人们只能艰难地涉水而行,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恐慌。

江汉书院因地势较高,尚能偏安一隅。青砖黛瓦的屋舍暂时挡住了洪水的侵袭,但山洪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隱隱传来。后山溪涧的咆哮声越来越清晰可闻,浑浊的山涧水裹挟著泥沙碎石,衝垮了小石桥,汹涌地注入书院下方的沟壑。

风雨飘摇之际,书院山长当机立断:“天降暴雨,水患迫近,书院已非安全之地。即日起,书院放假!尔等速速归家避险,或就近投靠亲友,务必珍重自身!待水退灾消,再行复课!”

令下如山倒。一时间,偌大的书院人影匆匆。学子们背著书箱,裹著蓑衣斗笠,甚至顾不上平日里的斯文礼数,深一脚浅一脚地蹚著院內积水,顶著瓢泼大雨向各处城门涌去。归心似箭,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著对家园的忧虑和对前路的茫然。

赵明远和秦思齐並肩站在迴廊的尽头,檐外的雨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他们面前形成一道晃动的、白茫茫的水墙。两人脸上前日分银时的轻鬆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重的凝重。

秦思齐看向赵明远,眼神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明远,水患之后,最怕大疫!你回家后,若非必要,定要好好待著,莫要四处走动!千万谨记!”

赵明远看著挚友眼中深切的忧虑,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我晓得厉害!你也多加小心!”

秦思齐没有再多言,只是用力拍了拍赵明远的肩膀,隨即转身,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茫茫雨幕之中。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单衣。

白湖村!他魂牵梦縈的故乡,此刻在如此滔天的洪水之下,会是如何光景村边那条养育了祖祖辈辈的小河,是否会变成吞噬家园的恶龙……他不敢深想,只能强迫自己迈开脚步,顶著砸在脸上生疼的雨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著自己在武昌城內的小院奔去。

回到小院,跟母亲打完招呼,去到书房,定了定神,笔尖重重落下:

“敬稟村长:武昌暴雨,长江怒涨,四野尽成汪洋。儿心忧如焚,日夜难安。儿虽处城中,然水患之后,必有大疫隨行,此乃古之明训,万万不可轻忽!”

“思齐斗胆,恳请族中父老,务必早做绸繆!其一,水源乃命脉,凡饮水,必烧滚放凉方可饮用!其二,凡有发热、寒战、呕吐、下痢者,无论亲疏,务必立刻隔离,单辟屋舍安置,严禁接触!其三,若有上游灾民流徙至村,万望警惕!其四,死禽死畜,乃至……人尸,必须深埋,远离水源,撒以厚厚生石灰!其五,值此危难之际,村中壮丁应轮班值守,封堵路口,非本村之人,切莫放入!封村自保,断绝疫病传入之途,方为上策!望村长垂察,务必施行!”

写到“人尸”二字时,他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几乎握不住笔。他仿佛能看到洪水退后,那些来不及掩埋的肿胀尸体曝晒於荒野的景象,那將是瘟疫最肥沃的温床!他不敢再想,只能將所有的担忧和所知有限的防疫知识,倾注於笔端。

信写完,待墨跡干。足足写了五封一一的,秦思齐將的信一封封纸折好,塞入一个特製的油布防水信袋,再用麻绳紧紧綑扎封好。这封信,必须送到!他准备每日一封,希望能寄达。

接下来的三天,武昌城彻底陷入了雨水的囚笼。秦思齐的身影成了这囚笼里一个不知疲倦的奔徙者。他披著简陋的蓑衣,戴著斗笠,一次又一次冲入滂沱大雨之中。將信给到能通往恩施县的鏢局里。

只能看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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